謹,有了前此途中的打殺,把他嚇壞了,此番餘悸尚在,不免凡事小心。
黃昏的太陽,已是無力,蟬聲曉曉,終是無奈。人的心情,一下子鬆脫下來,反倒有幾分難以適應。
原打算待他醒轉之後,為他以內力拿捏一番。以簡崑崙精湛內功,一經灌輸,自應有效,偏偏他久睡不醒,房門內閂,想走進去瞧瞧也是不能。
兩暗一明的深邃套間,位在梧桐的陰影裡,前有蓮池,後有假山,明室內的幾樣擺設與壁上書畫,均非贗品,無形中也就提升了它的價值格調。
這裡應是不俗,茶館的張店主倒也沒有誇大,譽為八百里內外第一家,實不為過。
九公子既然病倒,在此多住上幾天,小寄風塵,有何不可?
簡崑崙樂得把心情暫時放寬了,這就出來走走。
十字形的一道長橋,架臥當前,銜接著東南西北四爿院落,正中湖中一亭,碧簾高卷,尤稱高雅,客來小坐,觀魚、品茗,或用餐點,俱稱方便,較諸前院的瓊樓玉宇,顯然別有世界。
簡崑崙信步來到橋上,見一老者持杆湖上,正在垂釣,由於派頭十足,吸引著幾個人駐足旁觀。
湖中錦鯉,誰都知道是用以觀賞的,老者偏偏持杆而釣,自是志不在得,卻也不免大煞風景,他卻是樂此不疲地自得其樂。
一身紫紅色的緞子袍褂,同色的一頂瓜皮小帽,卻把一雙袖管高高捋起,露著浮有青筋的蒼白手腕。
老人家看上去總在八旬上下,卻是精神抖擻,眉發微斑。一張國字臉,下巴上光禿禿的不見一根鬍鬚,持竿的手上,光彩璀璨,五根手指上竟然戴著五隻戒指,已是炫人眼目,較之袍褂上點綴卻又微不足道。
原來此老一身配件極多,無不鮮明奪目,看來價值不貲。即使身上鈕釦,帽子上的一塊帽正,也是匠心獨具,採自明珠美玉,左手一杆玉質菸袋,尤其寶貴,純金的煙鍋,翡翠的嘴兒,襯著琥珀色澤的黃玉煙管,富氣得緊,周身上下寶氣萬千,落在世俗人眼裡,自有非常之勢,一時蔚為奇觀。
卻有個頭梳丫角童兒,一旁侍立,高撐著一把花傘,為他遮著太陽。
圍看的人,與其說是看他釣魚,不如說是看他這個人來得恰當,魚不必釣,自能上鉤,其實連餌都是多餘,是以竿竿不空。老頭兒也不知是逗的什麼樂子,每釣起一條,隨手取下來又放回水裡,竟而樂此不疲,引得身側幾個旁觀的人一次次發出喜樂的笑聲。
如果說這遊戲是為人取樂,倒也有些道理,他卻又不是一個江湖藝人,誠然匪夷所思,令人不解。
簡崑崙原先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駐足片刻,隨即移身湖心亭,不再向老者多看一眼。
“這老頭兒今天來到了花鼓樓,可就有樂子看了,不信你就等著瞧吧!”
說話的人,瘦高的個頭,一張長臉。
身旁一人,矮矮胖胖,很是富態。
兩個人品茗閒聊,隔著敞開的大面軒窗,正可見老者的滑稽垂釣,談話的內容,自然也就以他為主。
簡崑崙正巧在二人側面坐下來,不必費心,也就聽得十分清楚。
“啊……”矮胖人驚訝著說:“莫非他就是七老太爺?”
長臉漢子點頭道:“還能是誰?只看他那一身衣裳也就知道了”。
“啊……”矮胖的那人特意地站起來,向外看了一眼,坐下來道,“久聞此人,神通廣大,乃是兩湖的一名巨盜,不知傳說是不是真的?”
長臉漢子哼了一聲道:“小聲著點兒!”聲音隨自變得小了,卻仍然逃不過簡崑崙的留神傾聽。
“是不是,可誰也拿不準,不過,這老頭兒卻也是有些古怪呢……”
“怎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