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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祖父在賓士的馬上中彈身亡的事混在一起,彷彿那天晚上他祖父傳下的生命種子也在馬背上,因而已同歸於盡;對這顆生命種子來說,時間便在當時當地停止了,此後的歲月裡,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甚至就他而言,生命也同樣終止了。

他妻子在星期日之前回來了。天氣酷熱,老人說那是傑弗生鎮經歷過的最炎熱的天氣。星期日她去教堂,獨自一人坐在最後一排的長凳上。在佈道過程中她突然站起身,開始朝著佈道壇大嚷大叫,對著佈道壇揮舞手臂;壇上她丈夫停住講演,舉起雙手,俯身靠在講壇上,定住了。站在她周圍的人想拉住她,可她扭鬥起來。人們還告訴了拜倫當時的情景:這時她已站在過道上,喊叫著朝講壇揮拳頭,而他正舉著手俯身靠著講壇,慷慨激昂地打比喻,話還沒有講完,一張狂熱的臉就那樣凝住了。人們不知道她是在向他還是在向上帝揮拳頭。然後他走下講壇來到她身邊;這時她不再扭鬥,由他領著走出教堂,人們都扭過臉來看著他們往外走,直到主持人叫風琴師彈奏讚美詩。當天下午,教會的長老們召集了一次秘密會議。人們不知道會議內容,只見海託華返回教堂、走進教區委員會的會議室並隨手將門關上。

可是人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教會湊足一筆款送他妻子到一個公立機構,一家療養院;海託華送走她後回來,照例在星期日佈道。女人們,他的鄰居們,其中有的人幾個月沒到過牧師住宅了,都對他很關心,不時送他一些菜餚;她們相互傳說,並對自己的丈夫說,牧師家亂得一團糟,牧師像牲畜那樣過日子——餓了才吃,而且有什麼吃什麼。每隔一個星期他去療養院探望妻子一次,但總是一天左右就返回,星期日又出現在講壇上,彷彿這整個事根本沒發生似的。人們好心而又好奇地詢問起她的健康情況,他一一表示感謝。星期日他又在佈道壇上雙手揮舞,情緒激昂,聲音震顫熱切,在這如醉如狂的聲音裡,上帝、救世軍、賓士的戰馬、他已故的祖父都幽靈般狂呼亂嚎;坐在壇下的長老們,全體會眾,都感到莫名其妙,憤怒不已。秋天,他妻子回到家裡,看上去像是好多了,略微顯得豐滿了些。她的變化還不止這些。也許由於現在她顯得貞潔了,起碼比較清醒。總之,現在她有些像太太小姐們長期以來希望見到的那個樣子,像她們認為牧師妻子應當成為的那種女人。她按時上教堂,參加禱告會;女人們開始上門拜訪她,她也回訪她們;她總是安靜而謙恭地坐著,甚至在她自己家裡也一樣,而她們則告訴她如何持家,穿什麼衣服,該給她丈夫準備什麼樣的食品等等。

甚至可以說人們原諒了她,事實上根本沒對她定過什麼罪名,也沒給她什麼懲罰。可鎮上的人不相信女人們忘得了她往日那些以孟菲斯為目的地的詭秘的旅行,對去的目的誰都深信不疑,雖然沒有人訴諸言語,大聲講出來,因為鎮里人相信有德行的婦女是不會輕易忘事的,無論好事壞事,以免良心的味蕾上失去寬恕人的滋味;因為鎮里人相信女人們瞭解真相,認為壞女人會被惡行迷住心竅,得拿出些時間來表明自己不應引起別人懷疑。然而善良的女人卻絕不會受矇蔽,因為她們自身高尚,不必為自己或別人的好品行而擔心,於是有充足的時間來嗅出別人的罪過。因此她們相信,德行往往會矇騙她們而被視為邪惡,但惡行本身卻永遠騙不了她們。由於這個緣故,四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