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仙人棺槨,就是想到必定會有人追問:既然這棺槨在你手中,那其中的仙人遺蛻何在?
偷眼看符津真人,老道士板著一張臉,瞪圓了雙眼,一副怒氣衝衝興師問罪的架勢。再看雲峰真人故意端著酒碗,一口接一口的喝個不停,似乎那酒碗上也有介子納須彌的法咒,這碗酒水怎麼也喝不完。不過雲峰真人倒是不動聲sè的遞過來一道眼神,看起來似笑非笑的,並沒shime責難的意思。
俞和心中稍定,低頭思量著如何作答。可符津真人卻是個急脾氣,他屈指一敲石桌,沉聲喝道:“俞小子,老道我跟你說過,道魔殊途,與邪魔之屬為伍,可是我正道修士的大禁忌!”
縮了縮脖子,俞和一歪嘴,朝符津真人拱手道:“前輩,其中隱情,還容俞和細細分說。”
“講!”符津真人冷冷一哼,又給ziji倒了碗酒,手按石桌,靜待俞和講話。
俞和定了定神,倒也不再隱瞞,把從天涯海眼下遇見長鈞子之後的種種,盡數講了出來。尤其是長鈞子與柳真仙子那一段萬年苦情,更是說得繪聲繪sè。符津真人一直聽到俞和說碧雲寺的信寧、信凡兩位真人還魂甦生,拿出滿身積蓄要謝俞和救命大恩時,這才終於繃不住臉上的表情,“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想不到那笑傲西南不可一世的碧雲雙仙,最後在你小子手上吃了個大虧。”符津真人似乎對信寧、信凡兩位真人的窘事大感興趣,雖不知到他們之間昔年曾發生過如何一段往事,但符津真人卻興高采烈的自幹了一碗酒,袍袖再拂,桌上又添了一個酒罈子和一隻空酒碗。
“你化身玄真子,結交養毒教和百越教修士之事,那不過是一時權宜之計,倒也沒shime大不了的。老道我又不是木魚腦袋,怎麼會責罵於你?只是這長鈞子,雖然本是一國之君,修的也不是shime魔道神通,但他的天魔法身卻是萬萬不可小窺。化外無相天魔乃是天地初開之時,混沌虛空中徘徊不散的諸般邪惡念頭所化,本是世上至兇至惡之物。就算是機緣巧合,以道門無上神通煉成無垢法身,其中的先天原始惡念,依舊會潛移默化的改變一個人的心xìng。長鈞子雖是迫不得已,但他以天魔為殼寄託神念,實乃是飲鴆止渴的法子。若非是南帝冢中的浩然之氣震懾魔念,加上他ziji心中一道執念堅不可摧,早就被原始惡念反噬,墮為妖魔。這次要不是得了仙人遺蛻,以神靈之炁洗滌神魂,不出一甲子,九州之上就要冒出一尊絕世魔頭,到時生靈塗炭,所過之地盡成鬼域。”
俞和聽符津真人這麼一說,他才終於mingbái了其中玄機,為何符津真人緊追長鈞子不捨,竟是他已看破了長鈞子身上潛伏的天大危機。以長鈞子的萬年道行,若真是化身魔頭,加上無相天魔無影無跡的神通,這大劫一起,真不知要搭上多少人的xìng命,才能把長鈞子鎮壓。
背後腋下冷汗涔涔,俞和站起身來,對著符津真人一揖到地,口中呼到:“弟子不明其中厲害,行事荒唐,拜請前輩恕罪。”
符津真人一揮手道:“那長鈞子又méiyou真的化身魔頭,老道我怪罪你做shime?如今他們兩人否極泰來,得了仙人法身,劫數不興,這些種種也就煙消雲散了。只是俞小子你雖然一身本事當算不錯,福緣也是深厚,不過為人處事還稍嫌稚嫩了些。凡俗中人說江湖險惡,修真界比俗世江湖更加兇險十倍,這些煉氣士哪一個不是活過幾百年的人jīng,個個老謀深算,知人知面難知心。你一派天真爛漫、冒冒失失,若不好生敲打提點,萬一有了shime閃失,可徒費了大好的機緣。”
“俞和謹記前輩教誨。”俞和也不敢直起腰,偷偷一望自家師尊,就看雲峰真人笑吟吟的拍開了酒罈子,把那隻空酒碗推到了俞和的面前。
“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