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東亮一看是他,笑著道:“慕辰,你就不必天天陪著熬夜了,我是夜貓子天黑了來精神,你每天事情也不少,歇著去吧。”
方清雨淡淡一笑解釋道:“明天有個招待舞會,我帶人提前佈置好,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都督有什麼吩咐。”
柴東亮笑道:“有點餓了,能搞點吃的不?”
方清雨為難道:“這大夥房和小夥房的爐子都封了,現在要是捅著火做飯,得半個時辰火才能上來,要不,您吃點麵包什麼的墊吧墊吧?”
柴東亮笑道:“那就算了。”說罷,走到視窗,推開雕花木窗深深的吸了口春夜清新的空氣。扭扭腰活動了兩下久坐麻木的筋骨之後,柴東亮發現斜對面的一棟小樓裡,還有幾間房子的燈是亮著的。
夜貓子還真不止他一個
那棟樓是軍諮府的招待所,宋教仁、楊士琦、吳家兄妹都住在那裡,特意從蕪湖跑到安慶照顧受傷的賀天壽的賀莫氏、莫小憐姐妹倆,因為醫院害怕外人把病菌傳染給了傷員,所以她倆也被安排住在那裡。
真是巧了,不僅僅是柴東亮一夜無眠,其他人同樣都沒睡覺,幾個房間都是通火通明。
都是心事滿懷的人,哪裡有那麼容易睡著?
方清雨一拍腦袋道:“都督,離咱們軍諮府不遠的繡錦街應該還有賣吃食的,我這就去給您買回來。”
繡錦街是條花街,每到夜晚眠花宿柳的登徒子就紛紛向那裡聚攏,從華燈初上一直到雞叫頭遍都是人頭攢動車水馬龍。一直要到早上才稍微安靜一點,賣餛飩、湯圓等夜宵的小販每天也是從晚上一直襬攤賣到晌午方歇。
柴東亮打算把安徽省內的煙館給禁了,但是卻不打算禁止這皮肉生意,只要ji女不是被人牙子拐賣來的,ji院也肯繳納花捐就由得它自生自滅。清末到民國,流民遍地,很多女子不得不到ji院討一口飯吃,而且民間有叫局子的風俗,文人雅士和富商大賈詩詞唱和、談買賣,都流行請ji院的紅倌人作陪。
“慕辰,你去看看,如果宋先生、楊先生、吳先生、吳小姐、莫小姐他們要是沒歇著,就叫他們一起上街吃夜宵吧,也順便看看咱安慶的風物。”
時候不大,楊士琦頭一個跑了過來,他是風流才子一向把秦樓楚館當做自己的家,每天都是早上天亮了才睡覺,來安慶是有正事兒要辦但是習慣難改,所以一夜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烙燒餅。過了片刻,宋教仁、北一輝也穿戴整齊了,他們倆商量了一夜如何拉攏柴東亮加入國民黨的事情,反覆的推敲每個細節,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向柴東亮攤牌。一刻鐘之後,莫小憐也穿好了衣裳梳洗完畢過來了,她姐姐賀莫氏是舊派人物又是已婚的女人所以就不湊這個熱鬧。
最後一個是吳美琪,一邊走還一邊被哥哥吳錦堂埋怨,嫌她梳洗打扮的時候太長了。
莫小憐、吳美琪的出現令楊士琦的眼睛一亮,他拍著手叫好道:才子佳人,天生絕配,都督好眼力啊。”
一句話令兩個女孩的臉都羞紅了,心裡卻甜絲絲的,對楊士琦的印象頓時好了幾分。
“杏城先生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柴都督正當建功立業的時候,自當以冠軍侯霍去病‘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做榜樣,光華兄英雄年少,怎麼會在兒女之事上分心呢?”宋教仁這兩天和楊士琦明爭暗鬥,鬥嘴都成了習慣,全然沒有注意到,兩個女孩正要刀子般銳利的眼神狠狠的瞪他。
柴東亮只是湊趣的笑了笑,然後招呼大家去繡錦街吃夜宵。方清雨帶來幾個衛兵,穿便裝腰裡插著自來的手槍擔任警衛。
走出都督府就到了街市,到處是黑燈瞎火時而有野狗竄出來,把莫小憐、吳美琪嚇的哇哇大叫,不知不覺的走出了一里多路,就看見一條長街燈火通明,每間臨街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