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我身邊,「不愛說話?」
他是個很高大的年輕人,樣子也過得去,他們說,朋友就是這樣結交的,但我沒有興致,心中只有一宗事一個人,除此之外,萬念俱灰。
我目光仍在那本小說上。
大個子把我手中的書本按下,「不如聊聊天。」
身邊的約翰開口了:「小姐不睬你就是不睬你,還不滾開!」他的聲音如悶雷。
我仍然沒有抬頭。
「喂,關你什麼事?」大個子不服氣。
「我跟她一起,你說關不關我事。」
約翰霍地站起來,與大個子試比高。
大個子說:「信不信我揍你。」
約翰冷笑,「我把你甩出飛機。」
對白越來越滑稽,像卡通一樣。
侍應生聞聲前來排解。
我放下手中的《紅樓夢》,對大個子說:「你,走開!」又對約翰說:「你,坐下。」
大塊頭訕訕地讓路,碰了不大不小的釘子。
約翰面孔漲得通紅,連脖子也如是,像喝醉酒似的,看上去有點可怕。
「何必呢,大家都是學生。」
約翰悻悻地說:「將來不知要應付多少這種人。」
我把書遮住面孔,假寐,不去睬他。
沒想到他發起瘋來這麼瘋。
在等候行李時,看見大塊頭,約翰還要撲過去理論,那大個子怪叫起來。
我用全力拉住約翰,「再這樣就不睬你,你以為你是誰!」
這句話深深刺傷他的心,他靜止下來。
接著幾天忙著佈置公寓,兩人的手儘管忙,嘴巴卻緊閉。
沒有約翰還真不行,他什麼都會做,我只會弄紅茶咖啡與鮪魚三文治。
傅於琛選對了人。
唉,傅於琛幾時錯過呢?
比起同年齡的人,他都遙遙領先,何況是應付兩個少年。
曾約翰強烈的自尊心發揮淋漓盡致,一直扮啞巴。
「我得罪你?」
「不,自己心情不好。」
「現在知道我帶的是什麼了吧。」
「把臥室佈置得像家一模一樣,把那邊一切都抬過來了。」
「是。」
非這樣不能入睡。
約翰又漸漸熱回來,恢復言笑。
我古怪?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來,」我哄他,「過來看我母親的肖像。」
「令尊呢?」
「不知道,沒人告訴我。」
「照片也沒有?」
「一無所有,一片空白。」
「那也好。」
我啼笑皆非,「什麼叫做也好,你這個人。」
他伏在桌子上,下巴枕在手臂上,「我完全知道父母的為人,然而也如隔著一幢牆,豈非更糟。」
這話也只有我才聽得懂,我知道他家庭生活不愉快。
我對父親其實有些依稀的回憶,從前也緊緊地抓著,後來覺得棄不足惜,漸漸淡忘。
記住來幹什麼呢?他刻意要把我丟棄,就當沒有這件事好了。
「或許,將來,你與他們會有了解。」
約翰笑了,「來,說些有趣的事。」第六章要入學了。
考慮很久,他進入工程系,比較有把握,時間縮為四年,同時畢業後容易找事做。
他說他已是超齡學生,要急起直追。
一分鐘也不浪費,約翰是那種人,他熱愛生命,做什麼都勁頭十足,與我的冷冰冰懶洋洋成為對比。
每天他都來看我,我總是被他捉到在躲懶。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