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他都沒有說過,一則因為無憂還小,二則,紹謙那孩子生死未卜,若回不來,她也不想徒惹女兒傷心。
兩年前,紹謙參軍之時,無憂還偷偷躲著哭了好久。女兒的心思,她這個做孃的,又怎麼可能會不明白。
可現在,洛秉書居然前來問她?
難不成,是紹謙那孩子回來了嗎?
“若蘭,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無憂是我的女兒,她的親事我這做爹的難不成不該過問嗎?”洛秉書也是微微的沉下了臉。
自從當了丞相,何曾有人敢如此擺臉色給他看,更遑論還是顧若蘭那個本溫柔如水的女子,當初,他貶妻另娶,顧若蘭也曾這樣質問過他。
後來,卻不是一樣在他面前服了軟,雖然她後來深鎖了閨閣,一直不願見他,可安兒出生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的確是有所緩合。
卻沒想到,今日他不過是才問了一句,她居然會這般的頂了回來。
洛秉書的大腦,自動將自己曾經做過的事過濾,能夠做到高官一品的丞相,他自認自己是個睿智的人,可是卻犯了那樣低階的錯誤。
那也可以算是他人生的汙點,他自然不願意提及。
“相爺自是有權過問,只是,那親事也的確是卑妾定下來的,卑妾覺得,那孩子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配無憂也是綽綽有餘,相爺不這樣覺得嗎?”顧若蘭微垂了眼瞼,聲音也是不自覺的放緩了一些。
洛秉書在這個時候來她院子追問她此事,自不可能沒有原由,雖然她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但顯然的,定然不會是小事。
否則的話,這相府的丞相大人,又緣何會親自上她的門。
“綽綽有餘?若蘭你是這樣認為的嗎?”洛秉書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反問,末了卻又似自言自語的道:“若是以前,本相也會如此認為,武紹謙的確是很優秀,且此次立了戰功,皇上的賞賜少不了,亦可算朝庭的新貴。”
“甚至,就連武候府,也有可能在他的手中,再次興旺起來,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見得,他就是無憂的良配!”
果如她所料,紹謙那孩子真的回來了,且還立了戰功,菁語泉下有知,也當可冥目了,也不枉她日夜訟經祈福,求佛祖的保佑。
“呵,相爺說的恕卑妾不懂,你既也知道紹謙的優秀,卻還說他配不上無憂?”收斂思緒,顧若蘭覺得洛秉書真真是可笑:“相爺也不想想,無憂是什麼身份,說得好聽點,是相府的千金,可到底,不過是一介庶女罷了。”
“不是我這做孃的有心貶低自己的女兒,相爺也不去打聽打聽看看,這秦都裡,哪戶權門富貴之家,會娶一個庶女做當家主母的?”
顧若蘭嘴角勾起一抹譏諷,冷聲反問,不待洛秉書回道,便自又答道:“幾乎沒有,沒有哪個簪櫻世家,會娶這樣的女子作當家主母,大秦尤來便重嫡庶之分,早在無憂出生之時,便已註定。”
“註定她的命運,要麼嫁給尋常大戶人家做個正妻,想要嫁入世家,便只能給人做妾,難不成,相爺你要我們的女兒,也像我一樣,給人做妾麼?”
顧若蘭的情緒有些激動,聲音也有些尖銳,若非如此,她又怎麼會費心思,提前替她定下這門親事?
“本相何時說過,要無憂給人做妾,她是本相的女兒,難道說對她的婚事,本相不能插手嗎?本相併非說武紹謙不好,只是,他的確配不上無憂,今日她已經皇上親封為縣主,且還賜了封地!”
“如此殊榮,即使她身為庶女的身份,也足以彌補,且今夜過後,無憂必名聲大噪,屆時,還有潑天的富貴在等著她。這門婚事,本相做主,且就此做罷,對外,你不能再承認,謹記本相的話。”
洛秉書說著沉沉的看了一眼顧若蘭,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