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待命?”
方錚笑道:“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我們到達之前,騎兵已在反賊軍陣中衝殺過一陣了,反賊此刻心裡肯定還有不少陰影,他們現在打得有點兒瞻前顧後,生怕騎兵會突然冒出來,警戒心一定很強,若此時令騎兵衝鋒,必然收效甚微,所以嘛,我們得幫反賊消去這層心理陰影,讓他們打,打得紅了眼,失去了理智,忘記身後有騎兵這碼子事兒了,我再命騎兵發起突然襲擊,那個時候……嘿嘿……”
方錚的笑容有點毛骨悚然:“……你們體會一下,正打得興高采烈,得意忘形的時候,忽然有人拿把刀子捅了你屁眼一下,你會是什麼感受?會不會想哭,流下悲憤欲絕的眼淚?”
眾部將聞言神色複雜的互望一眼,同時不自覺的收緊了臀部的肌肉……
這位欽差大人怎麼連指揮打仗都如此猥瑣?咱們這會兒應該誇他英明神武,還是假裝沒聽到他這番話?
激烈的交戰仍在繼續,長刀長槍配合著盾手,形成一個個密不透風的方陣,在盾牌手的掩護下,排著整齊的佇列,盾牌的空隙處,不時伸出一支支長矛,毫不留情的戳向敵軍士兵。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瞬間變成了冰冷的屍體,鮮血流滿整個戰場,漸漸蓋住了滿地的黃塵,血腥味開始漸漸蔓延,肆無忌憚鑽進了每個人的鼻孔,給沉重壓抑的心頭增添了幾分歇斯底里的瘋狂。
泰王騎在馬上,目光陰冷的注視著廝殺激烈的戰場,心中異常憤怒,他的手緊緊捏著韁繩,指節泛出不正常的白皙。
“沒想到……馮仇刀這兩年來,將龍武軍練得如此剽悍,此人端是一員名將!”泰王深深嘆息。
原以為自己數年時間練出計程車兵,可與朝廷任何大軍一敵,可這出山的第一戰,便讓他吃了大虧,他對自己練出計程車兵太自信了,同時,他也深深低估了朝廷的軍隊,馮仇刀此人彷彿天生便是應該活在戰場上的,以前鬱郁不得志時,他在福王府任侍衛統領,泰王與福王來往時也見過他幾次,卻沒想到,龍入深海,雄鷹展翅之後,他竟為朝廷練出一支如此強悍的精銳之師。
“若早知此人才能,當年便該著意拉攏結交才是,可惜啊……”
戰場上激烈的喊殺聲已不能吸引泰王的注意力,對他來說,從攻揚州城的那一刻開始,便註定了他出師不利的結局,既然結局已定,他已不必再去關心戰果。
他的眼光投向了不遠處的揚州城頭,城頭依稀如標槍般佇立著一員將領,盔損甲破,但凜然如山。
※※※
“馮將軍,此戰依你所見,可否全殲反賊,活捉泰王?”
蕭懷遠站在城頭,向遠處的戰場眺望,龍武軍的中軍陣內,一道風騷至極的人影正策馬來回走動,不時用手拂一下頭上的方巾,顯示一番自己羽扇綸巾的形象,一副刻意為之的智珠在握模樣,吸引了身旁不少將士的矚目。
蕭懷遠撇了撇嘴,這傢伙連指揮打仗都這麼不著調。
馮仇刀也看了一眼騷態十足的方錚,嘴角不由輕輕扯出一個微笑。
“雙方勢均力敵,若說全殲,實不可能,反賊士兵戰力很強,幾乎不下於我練了兩年的龍武軍,又是平原作戰,雙方條件,人數,士氣皆不相上下,老實說,若我來指揮,勝或曰可,但也是慘勝……”
蕭懷遠皺眉道:“連馮將軍你都只能慘勝,方大人從未指揮過如此龐大的軍隊作戰,這勝負之說,可懸乎了……”
馮仇刀意味深長道:“不然,方大人雖不習戰陣,可看他這番佈置的陣勢,倒也不差,若換了是我,我也會如此佈置,兵分三路包圍反賊,將反賊的兵鋒層層包裹,使其無法露出鋒芒,從氣勢上來說,便已勝了反賊一籌,士氣此消彼長之下,吾等勝望自是較反賊更高,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