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放在皮包裡的兩個小鐵杯給我們一人斟上一杯酒。“味道不壞。”
他很快地點頭表示同意。“真正的好貨。”
我把酒瓶收好。要是被逮到酒後駕車,對我們兩個都沒好處。“你還要再看鬥雞嗎?”
他掏出懷錶。“不了,我該回去了,明天我得開始打掃磨坊。”
“藍恩警長說那裡還有燈火,我告訴他那是柯德維勒的最後一夜。”
“我真捨不得他走。我第一次見到他,就是他來租那個地方的時候,我很不喜歡他。後來再看到他,是正月裡他幫忙鋸冰那回,他好像是個相當好的人。〃
“你常常到那裡去啊。”
他點了點頭。“一禮拜會去兩三個晚上。我從他那裡學到很多,而且不光是學問方面。他對生活知道得很多。”
我開車往回走,塞思駕著他的福特車跟在我後面。我們在路上見到一輛州警的車,我在猜會不會是去抓鬥雞的。大概不是,我想。
我們離北山鎮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我看到夜空中有紅光。我等到福特車開到我旁邊時叫道:“看起來像失火了。”
塞思·霍金斯點了點頭。“大概在磨坊路上的什麼地方。”
我們轉離了原來的路,向火光的方向開去。不多久我就看到火災是在磨坊路上——就是那座磨坊燒起來了!
我把車儘量開得靠近那裡,然後把車停在由馬拉著的消防車後面,一條水龍已經通到溪水裡,義消隊員正把水噴灑向烈焰。我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艾倫·史匹靈,雖然肩膀經過包紮,頭上綁了繃帶,還是跟其他人一起跑著。
“艾倫,你該在家裡床上躺著的,”我跑在他旁邊,對他叫道。
“我是義消隊長,醫生!我們還很少碰到這麼大的火災。”
這話一點也不錯,整座磨坊似乎會完全付之一炬。不過我很快就想到底下一層的石牆不會燒起來,我看到藍思警長,就叫著問他:“裡面有人嗎?”
“希望沒有,”他回答道。
“柯德維勒呢?”
“不知道。我到這兒來查燈光的時候,火早燒起來了,我沒法進去找他。”
不到一個鐘點,義消就控制了火勢——也就是說所有能燒的東西全都燒掉了。在他們把水灑在最後的餘燼上時,藍思警長和我由靠河那邊的門進了一樓。
藉著燈籠的光,我們在廢墟里找到了亨利·柯德維勒的屍體。雖然他的面板、衣服和鬍子都燒成了焦炭,身體本身倒不是燒得那麼厲害,底下這層石牆護住了他。死因也毫無疑問:他頭顱有一邊被連續重擊給打碎了。
柯德維勒的屍體送到郡方去做司法解剖(老醫生繼續說道),即使是依最低的標準來看,他們也能確定肺裡沒有煙。柯德維勒在起火之前就已經死了,這點其實都不讓我們任何一個人感到意外。
“又是一個給你的案子,山姆醫生,”警長說,“就像去年屋橋的案子一樣。”
艾倫·史匹靈,那位義消隊長,也來參一腳。“我們自己的夏洛克·福爾摩斯!你們姓名的縮寫都一樣哩——山姆·霍桑(Sam Hawthome)和夏洛克·福爾摩斯(Sherlock Holmes)。”
我不是很受得了他們的玩笑話,因為我很喜歡柯德維勒,這個人遭到謀殺,而兇手很可能是我們都認得的人。
第二天下午,柯德維勒的弟弟和一位教授同僚從波士頓來認屍。他沒有結婚,顯然是個獨來獨往的人。他的弟弟約翰·柯德維勒瞪著屍體,點了點頭。“是亨利,沒錯。給火燒了,可是我認得出來。好幾個月沒他的訊息,我想他向來就不太友善。”
“我跟他很熟,”我對他弟弟說,“他是我們這裡所有人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