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地說,你們那個學校叫什麼重點中學,老師不管學生還師生戀!等我查出來你男朋友是誰……
我跟你說過我沒有男朋友!我跳腳。
她冷冷地看著我,然後,說出一句讓我崩潰到極點的話。
你還不老實!你有沒有男朋友,難道真的想讓我帶你到醫院檢查嗎?
這句話裡,含著那麼多冷冷的侮辱,我終於無助地收聲,再也不試圖跟她解釋任何。
說完那句話之後羅梅梅再也不看我,收拾好東西,就要出門。臨出門之前她掏出鑰匙,像要把門反鎖。
我的心,又像被人扔進冰窖,哭不出來的悲傷。
你不用鎖門。我對她喊,放心好了,我哪也不會去。
羅梅梅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收起了鑰匙。
田丁丁,她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但是你記住,如果你今天出了這個家門,就永遠不要再進來。
就這樣,她走了。
我趴在陽臺上看見她騎上她那輛褪色的摩托,連她的背影裡,都寫著對我的失望。
一個上午,我都開啟電視,人在百無聊賴地閒逛。我知道期末考試一個禮拜以後就要開始,我知道我還有大把的習題沒做大把的內容沒複習,可是這一切,事到如今,對我又有什麼意義?失去了最愛的人的信任,就算我下次能考全中國第一,又有什麼意義?上午的電視節目就像學校課堂一樣枯燥無味,不是廣告就是幾個那幾個已經被人看厭的痴男怨女。我機械地轉著臺,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麼,或許我在找一個世界上最快樂的節目,只要看它一眼,所有的煩惱就會頃刻消失,我就會變成一個聰明的女孩,能夠應付眼前的困局,能夠重新得到一切人的信任,也能重新信任一切人。
這樣的節目,當然不會存在。
臨近中午的時候我的手機在響,可我不想接。
讓全世界都統統見鬼去吧!我恨恨地自語。
可是它鍥而不捨地響了第二次第三次,我終於還是接起來。
田丁丁,你能不能來一個地方?是丁力申的聲音,透過話筒差點震破我的耳膜。
怎麼了?我說。
林枳要去小醫院做手術了。丁力申說,她不要我借錢給她,小醫院,很危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半個小時以後,我帶上了我嶄新的一千塊和那張薄薄的一直放在我貼身口袋裡沒有被羅梅梅發現的廣告紙,和丁力申,在一個十字路口碰頭。
丁力申,用一種悲傷的眼神看著我。一秒鐘,兩秒鐘,他忽然伸手摸摸我的頭髮,用一種不自然的口氣說:丁丁,我帶你去見林枳。
我不由自主地跟著他飛奔。我的腦子已經馬不停蹄的想到——小診所……多麼危險的地方……如果林枳有事……哦不,她沒有錢,連診所的門都進不了……又怎麼會有事……這兩天裡,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多到漲爆了我遲鈍的頭腦,我已經不能再思考。
天越來越冷。我忽然想起,今天的天氣預報說,有雨。
小巷的盡頭,為你診所的招牌,掛得歪歪斜斜,卻異常醒目。
林枳,現在就站在那間診所的外面。
她還是穿著白衣,卡其色休閒褲。她看上去那麼高貴,那麼飄忽,那麼憂傷,好像不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林枳。我終於還是叫她。聲音一出,卻發現自己已然哽咽。
她轉過頭,看著我,好像用眼睛對了很長時間的焦,才認出來我的模樣。
丁丁,你怎麼在這裡?她微笑著對我說,我來這邊看我的一個親戚,你們要不要一起進去坐坐?
林枳。我沒想到,她到現在還是死死地咬住不鬆口,實在是到了不得不揭穿她的時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