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互惠的安排。
當初會同意,當然是感動於她勇於爭取自己的愛情,也正好自己想出門尋幽攬勝,不願做茶來張口飯來伸手的閒貴少。雖她自私了些,倒也無妨,畢竟名節是女人的性命。男人薄倖會被原諒,女人可不行,怕不被打去半條命再遊街示眾。
所以他同意了,先修一封書信留給父母,告知自己對婚事的反對;再則不回家門,只在逢年過節寄家書問候,只待連麗秋傳書告知良人已歸,便可了結這件事。
不料……那人沒有高中,亦沒有歸鄉里,連麗秋便在白宅蹉跎至今,也十年了。
而這十年的虛度,連麗秋恐怕要把這筆帳掛在他身上作數,不然,她不會再作哭訴姿態,也對葉盼融擺出長輩像貌。
白煦溫和卻又透晰人心的眸光看向連麗秋,只能低嘆:“我很遺憾是這種結果。”不傷人一向是他的處世原則,即使對方心有所圖,仍不好冷言以對。
“他倒好!但……但我怎麼辦呢?”恨恨地回想以往戀人,罵了一句,卻又悲悲切切起自己的孑然。
白煦的不言不語,惹得連麗秋更加進逼:“煦哥哥,您要為我作主呀!我……我在白家十年了,如今也難再尋好人家,我——”
“二哥!麗秋!”興奮的聲音由拱門那邊傳來。
驚嚇得連麗秋幾乎沒跳個半天高,她霍地轉身,看著白濤一張臉充滿稚氣、期待地往他們跑來。
他以為連麗秋正在陳述他們的戀情,乞求二哥諒解。
“呀!濤兒,何事這般喜悅?”白煦心中鬆了一口氣,迎身向小他七歲的弟弟輕擁了下。
“二哥,你們不是——”白濤正待詳問。
“我們只是在聊十年來的生活,沒別的!”連麗秋惶然將白濤推到數尺以外,低叫:“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機,你為什麼來?”
她的氣急敗壞令白濤嚇了好一晌,連忙要解釋:“我剛才遇見——”
但連麗秋並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時間,拖著他走的同時,擠出笑容對白煦道:“我們先走了,二公子。”
狠狠而退,張惶得令人無法不起疑。但白煦只是靜靜看著,不說也不想,面孔微微一側,看到花園一邊對著他淡然而笑的豔姝。
趙紫姬輕輕摘起一朵杜鵑,湊在鼻端品味,許久才睬向他,微一福身:“你欠了我一次。”
柳腰款擺,風姿綽約地轉身由小偏門走了開去。
行經一株枝繁葉茂的恫樹旁,微挑眉梢,正好與樹上冷凝的佳人遙遙相對。
另一瞬間,便別開了去,不再看對方,狀若不經,心下卻同時警戒。
月夜下,樹影挪動間,兩株暗影屹立不搖,任春風行行走走,拂起髮絲與衣袂外,不再有其它的動搖。
低緩清晰的女聲逕自作著報告:“白煦二十八歲,追風山莊二少爺,家中以經營米糧起家,目前拓展往餐館方向,屬於開陽富戶之一,但並非首富。有一未婚妻,且未婚妻與白煦之弟有其私情,如今見白煦已歸,又極思嫁予白煦之事。冰葉住在山莊中除了練功外,每日必服一丹藥,想必是白煦用來調養她的身體,使之不易中毒。”
“仍未察出他功力有無或深淺嗎?”男聲問。
“明日即是有利機會。”
“很好!你十分聰明,懂得由追風山莊下手,而不是直接尋上白煦。”楚狂人滿意她笑著。比起狂人堡內的一大票蠢材,身為女性的趙紫姬是多麼意外地有著美貌與智慧呀!如果不是出現了一個葉盼融,過了幾年,他必會收她為他的伴侶。
“本座很好奇,你與葉盼融的功力,孰高孰低?”
“您自會有機會明白的。”她神色清冷如一,月光下的容顏,只看到皎白的唯一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