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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葉盼融不是聽不出連麗秋語氣中的挑釁意味以及宣示佔有,但她眉眼不曾動,抽回被白煦握著的手,沒有錯過白煦在她動作中下意識地緊握了下。雖仍是被她抽了開去,但淡淡的眼眸交會,她幾不可聞地微笑了下。

喝完剩下的半碗藥,她往拱門的方向走去。

他們之間的意會,往往比語言來得能溝通。

“我……令她生氣了嗎?我可曾有不得體的辭令讓她生氣?煦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連麗秋見葉盼融步出院落大門,即刻擔憂地看著未婚夫。

白煦微笑:“她一向是不理人的,你別多心了。”心下暗自揣測她的來意。其實他心中已有些明瞭,因為連麗秋並非江湖中人,學不來那種心機深沉的本事。明白一點說,她心思之淺,由其試探的語言中便可窺知。“今日前來,不知有何指教?”

連麗秋連忙定了下心,不斷囑咐自己要好生表現,不可說錯字眼,又要適度可以引起白煦同情。他是那麼好的人,一定會同情她,並且也會娶她的。

“煦哥哥,麗秋真的非常感謝您的相助,甚至為了我,有家歸不得,使得公婆成日咒你。有許多次,我都不禁要吐出真相,讓所有人知道您沒有錯,錯的是我。”說到此,眼淚不斷地往下掉。

白煦遞出一方雪白布巾,搖頭道:“不,當年倘若你沒有要求,其實在下早已想出外看一下天地的偉闊,並無半絲勉強。”

“真的?”她含淚抬頭,突然往他懷中衝去:“哦!這些年,我自責得不知如何是好!”

白煦連忙扶住她,沒讓她侵佔到向來只有葉盼融依偎著的胸膛。男女授受不親,何以連小姐無視禮教至此?他並不介意給所有需要溫暖的人提供他所有,但他從不知道自己會排斥別人投懷到這種地步。她的動作仍嫌過分大膽了些,但他並不好說些什麼,扶她坐在石椅上,與他隔著石桌相望,他才輕聲問著:“千萬別再說自責的話了。白某比較好奇的是——你因何仍在這兒?十年前與你有白首盟的高公子呢?”

“他……沒有回來接我……”她哀怨地又低下頭泣不成聲。“聽說他上京應考,沒有及第,便留在京城做生意,與一名貨商的女兒成親了……”

白煦半揚著眉,一時之間,倒不知該如何說了。

十年前當媒灼之言的親事已大局底定之後,兩方的小兒女才被通知已訂親的事,並且約定十八歲之後完婚。

白煦並不喜愛這種強勢手段,但向來他都是不躁進,也不惹父母擔心的;何況還有一年的時期得以讓他來說服父母,不見得是不要的,只是不要那麼早。當他聽說對方的父親已亡,無力再為女兒主事之後,他也不再推諉些什麼;何況這段婚姻有利於生意,也算是為父親的朋友盡了點力。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發展便是在訂婚一個月之後,連家千金急匆匆地派人捎信來約他見面。他如約前往,不過因為大戶人家禮教之嚴不可逾越,他們隔著一竹會晤,彼此只瞧了三分相貌,並無深刻印象。

那時的連小姐也相同地聲淚俱下,求他成全。

無它,也不過就是千金小姐愛上了帳房之子,受個死去活來,卻不見容於兄嫂,老母亦不支援;想私奔又無本事,更怕受世人唾棄,於是她只得來求他了。

訂婚的女子原則上就是男方的人了,精打細算的連家兄長趕忙要把小妹送去白家;基本的嫁妝之外,連丫頭也沒附半個,這對連麗秋來說是個大機會。如果薄倖的是男方,寫休書的是男方,那麼她另擇他夫,也會被世人所同情允許了。

因此她來求白煦,求他成全,求他造一個薄倖名來成全她的金石鴛盟。她與愛人必定永生永世感念不休,只待她的愛人求取功名回來,到時白煦只消休書一紙,兩人便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