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樣沒有入睡的還有南院的蕭雲卿,她一直在等,等錢若水死去的訊息。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罰跪,就能把她弄死,枉費她費盡心思欲置她於死地,可得到的結果只是她與杜恪辰更加的親密。在蕭雲卿看來,錢若水不就是仗著一張臉才能橫行無忌。
三年了,她在厲王府三年了,杜恪辰從來沒有帶她出府過,也不曾讓她留在橫刀閣。她就是厲王府的一個擺設,一個名為王妃的擺設。可她從十四歲第一眼見到鮮衣怒馬進城的杜恪辰時,便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他。她費盡心思才來到西北,怎麼能將一切拱手相讓。
去打探訊息的阿晴剛一進門,蕭雲卿便迫不及待地追問:“死了?”
阿晴搖頭,“葉遷也進去了,可能情況不太好了。”
“他進去做什麼?他一個外男,怎麼能進側妃的寢室,這點規矩都不知道,葉遷這也越來越沒規矩了。”
“太妃也這麼說他,可他說是奉王爺之命,誰也無可奈何。”
“你確定王爺今夜不回來嗎?”
“奴婢確定。”
蕭雲卿露出陰冷的笑容,“就算錢若水救得回來,我也要讓她不能翻身。你盯緊一點,不能讓葉遷出了橫刀閣,只要有他整夜留在橫刀閣,我就能置錢若水於死地。”
橫刀閣中蔓延著藥酒嗆鼻的氣息,混雜著正在熬煮的藥草,似乎又回到錢若水被刺中刀的日子。自從錢若水到了涼州之後,申大夫覺得自己肯定要短了陽壽,這些所謂的內宅陰私,他只聽說過,可這些日子以來卻真真切切地看了個通透。
避居偏遠的厲王府中尚且如此,而在京城的官宦權勢之家,只怕更是齷齪。他不知道箇中厲害,可他若是有這樣的女兒,就算是低嫁,也不會讓她受這份委屈。
申大夫在門外嘆氣,“好了,差不多了,不用再搓了。”
“真的夠了嗎?”葉遷心有存疑,“她身上還是冷的。”
“夠了,再搓下去就要壞死了。”申大夫知他救人心切,可她被凍了三個時辰,又豈是一時半會能回暖,“都先出來歇歇吧。”
夏菊和銀翹滿頭大汗地出來,渾身綿軟無力,各自找了軟墊靠著,雙手因搓了藥酒而發紅。
葉遷依依不捨地望著房中之人,又折了回去,“你們休息吧,我守著她。”
“葉將軍,這不太妥當吧”申大夫當即把夏菊和銀翹叫起來,“你們去裡面歇,不能留葉將軍和側妃。”
夏菊和銀翹只能起身,圍在錢若水榻前,半步不敢離開。
“葉將軍還是出去吧,這裡有我和夏菊。”銀翹也覺得不妥,不管王爺在不在府內,葉遷始終不方便進來,可他進來了,還幫了忙,這些事情他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可到底於禮不符。她們身為侍婢有提醒之責,以免被人抓了把柄,傷及錢若水。
夏菊見他不動,又說:“是啊,葉將軍,我們會照顧好小姐的,銀翹也有些醫術,正要為小姐施針,將軍不適合留下。”
銀翹忙點頭,對門外的申大夫大聲說道:“申大夫,我想給小姐施針。”
“哦,好,我去準備。”
有了申大夫的首肯,葉遷只能從裡間退了出去,“她一醒來要立刻通知我。”
正當銀翹準備施針,橫刀閣外傳來嘈雜的人聲,葉遷眉心微微一蹙,心想在這個時候敢闖橫刀閣的人也沒有旁人了。如今王爺不在府中,太妃又答應過他不再過問,那便只剩下蕭雲卿一人能在此時發難。
葉遷正了衣冠,手中握刀,開啟門迎接寒風的呼嘯。
橫刀閣外,葉遷調派的侍衛站在一排,把進院的路封死,沒有葉遷的命令,就算是蒼蠅也進不來。即便他們面對的是蕭雲卿,也是唯葉遷之命是從。這就是鎮西軍的軍令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