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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嗯?怎麼會不知道?你今天在場上做的什麼事你會不知道?”張財主逼視著阿根,小眼睛裡閃出灼灼的光來似要把阿根刺穿。

“不是的東家,那完全是……”阿根聽了忍不住抬起頭來辯解,但一觸到張財主眼中的凌厲的目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由又低下頭去。

“你張阿根真有出息,啊?我一直看你老老實本本份份的,所以就把田租給了你,租谷也不重。嗯?每年開鐮前我張富生不是送你肉就是送你酒的,什麼地方虧待過你?啊?沒想到……”張財主站起來,圍著阿根轉了一圈,“你竟敢打我張家的手下,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啊?……”

其實這廝也知道今天的事錯不在阿根,但是他得維護張家的利益,處理起來必然要各打五十大板。他知道,如果袒護張百生的話,勢必得罪那些佃戶,以後怎麼還會有人來租種他的田?要知道張家那麼多的田靠得就是佃農啊,如果沒人租種的話自己怎麼會生出稻子來?這田可是要上交賦稅的,以前是交給朝廷,現在是交給民國政府。但是,如果輕易放過這張阿根,那他的手下勢必也會心寒,以後還怎麼讓他們盡心盡力赤膽忠心地為張家做事?

俗話,哦不,用現在的話是“屁股決定腦袋”,這張財主所處的地位和身份從一開始就決定了他是絕不會站在阿根一邊的,他首先考慮的是張家的利益,只要張家利益不受損害,其它的就不在他的關注之內。至於何三官的擋部被踢和張百生袖子被撕以及阿根父子被打傷之事,他都不會去管。

“一畝田讓我要交兩擔谷還不重?我呸!”張阿根在心裡腹腓著,但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只是謙恭地低著頭,不作聲。只要不收回他的租田,受點兒氣又算得了什麼?

“嗯,這個……張阿根,我問你,你還打算不打算種租田了?”張財主坐回太師椅子裡,端起茶盅又呷了一口,這才悠悠問道。

“當然要種了!”阿根衝口而出,話出口才發現自己表現得太急切了點,不由有點訕訕的。

“那就好,”張財主把阿根神情看在眼裡,嘴角不由微微揚了起來,“今天這事,你向張百生和何三官道個歉,這事就這樣算了,至於張百生的衣服和何三官的傷以及你們父子的傷自行料理各不相干。只是,明年的租谷要增加兩成……”

“什麼?還要增加兩成?”阿根大驚失色,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那時的稻子種植技術原始落後,產量比現在要低得多,一畝田能收四擔谷算是好的了,大都數佃農都只能收三擔多一點,刨去租谷,剩下的才是一家子的食糧,吃口重的人家開春斷糧是常有的事,這就需要冬季時種點蔬菜蠶豆蘿蔔小麥什麼的補充一點,好在這些收成是不算在租谷裡面的,所以還能勉強度日。但是,如果阿根租種的五畝水稻田租谷再增加兩成的話,那就意味著一年他還要多交一百斤稻穀,這可是他全家一個月的口糧啊!

“東家!”阿根“咕咚”一聲就跪下了,“求求您別漲田租,您讓我幹什麼都行……”著就把頭深深地磕了下去。

“張阿根,你這是幹什麼?我沒讓你賠張百生的衣服也沒讓你出錢給何三官治病更沒有讓你退租,就只是增加了兩成租谷而已,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張財主站起來擰眉豎目地喝斥道。

“東家,你漲田租就是要了我一家子的命啊,那五畝田種一季只收十五六擔稻,交了十擔稻外只剩下五六擔稻,我們一家六口……不,現在只有五口人了……”到這裡阿根忽然聲音發顫,不下去了。

張財主驚疑不定地和對面的帳房先生塗老頭互視了一眼,塗老頭對他微微搖了搖頭,於是兩人一齊扭頭望過來。

“怎麼了,你家出了什麼事?”張財主驚異地問道。楊柳村張阿三的死訊並沒有傳到張財主的耳朵裡,窮人的命一向賤如蟲蠖,生如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