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介希的眼淚,終於滾下了臉頰。小咩一直站在房間門口看他,此時也走了進來,雙手搭在他肩上看著他,
「所以你快點想起來,快點想起來好不好?阿齊?舞臺雖然真的很棒,但也不能一直留在上面,就像青春雖然美好,但人總是要長大啊!阿齊,你看看我,我是阿希,你一定認得我的,好不好?好不好?」
但始終沒有回答,只有介希抓著床柱的嗚咽聲,迴響在寂靜的白色房間中。
送介希離開療養院時,只有肖桓一個人。習齊跟著護理人員去做每日例行的治療了,說是治療,其實也只是問一下問題,量量血壓,判定病人有沒有自傷或傷人傾向,有的話就要轉送或特別看護而已。
「肖哥……今天謝謝你。」
介希和小咩雙雙鞠了個躬。肖桓記得三年多前,第一次看見習齊這個朋友時,還是著染著頭髮、穿著皮衣,口上叨根菸的搖滾小子。結果出了社會,倒忽然正經起來,頭髮染回了正經的顏色,就連辭令也變得恭敬有禮。
任何人都曾年輕過、荒唐過,有人說,不曾荒唐就沒有青春,也只有青春,才能允許荒唐、允許「犯錯」。肖桓相信自己也有這麼段時期,只是現在,他和介希都走回來了,回到這個一切如實的正常世界。
只是,在這之中,總有一些人,被遺留在城市的邊緣。再也回不來了。
那不是他們的錯,也不是世界的錯,不是任何人的錯。
因為就連肖桓也無法斷言,眼前這個正經八百的有為青年,和當年那個燃燒青春、燃燒熱情,在舞臺上揮灑著生命的男孩,究竟哪一個比較美麗。
「對了,女王……就是以前習齊的老師虞誠,要我代他向他問個好。」
坐上那臺看起來快斷氣的中古車前,介希搖下車窗說。肖桓點了點頭,說:
「之前有個男人來探望過小齊,戴眼鏡的,好像是小齊劇組的成員,有跟我講過同樣的話。」
肖桓比了一下眼鏡的模樣。介希「喔」了一聲,笑著說:
「是小魚……我二哥的男朋友吧?聽說那位學長終於把小魚追上手了,花了這麼多年,七年耶!真是不簡單,要是我的話一定沒這耐性。希望他們可以過得了我媽這一關,不過我媽經歷過蘭姊的事,應該也不會再這麼反對他們兩個了……」
介希嘆了口氣,又說,
「虞老師聽說最近超忙,很多戲劇科都請他去指導學生,他本來想親自來看習齊。但一來這裡太遠了,二來……女王好像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他慢慢地說,
「他在那出戏之後,據說就再也不當導演了。『剪刀上的蘑菇』讓他聲名遠播,但也成了他戲劇生涯最後一部戲。」他看著山嵐那頭的餘輝,感慨地玻�鷓劬Γ骸�
「也難怪,因為那出戏的兩個主角演員,都在舞臺上死去了。」
他看著肖桓,又笑了一笑:「不過,聽說這個劇本被很多劇團注意到,國內外都有,過不了多久,應該可以在很多地方欣賞到。這個劇組,真的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喲,如果阿齊有一天醒過來的話,請務必代我這樣告訴他。」他眼眶又漲紅了。
目送介希和小咩的車影消失在山坡那頭,肖桓一個人踏著暮色,走回療養院的大門口。剛走進玄關,習齊的身影就迎面撲了過來,他整個人投到肖桓懷裡,把他嚇了一跳:
「怎麼了,Ivy?」
「送你!先生,這個送給你!」
習齊舉高手裡的東西,肖桓發覺那是庭院裡的花,被習齊胡亂折了,就這樣湊成一束外觀悽慘的捧花。
肖桓失笑地接過,自從來到這療養院後,習齊雖然不太認得他是誰,因為他不是舞臺上的角色,但總會時不時揀一些石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