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來源或許是因為許樂忽然變成帝國人,這讓他在情感上根本無法接受,或許是因為這個人讓七組,甚至是整個十七年,在這三年都要蒙受太多異樣的目光和猜疑,或許是面對命運背叛感到無力。
但更可能的原因應該是,三年不見的頭兒忽然出現在戰場上,居然不是來找七組的這些老人,而是要救那個叫保羅的帝國人!
當然,他肯定不會承認這一點,就像他曾經對鐵七師近衛營營長說過的那樣,他堅信自己在戰場上看到許樂後,絕對會第一個開槍。
於是熊臨泉暴怒對著那片紅磚牆摳動了扳機!
紅磚牆片片碎裂,炸出深色的粉,在雨水裡四處噴濺!
密集射擊聲中,他狂喝道:“我操你祖奶奶!”
……
槍聲響起的那一瞬間,許樂在雨中就地一個標準翻滾,極為狼狽地縮著身體,躺在了汙水溼泥之中,眼看著先前所處位置左手方那片紅磚間,瞬間成為熊臨泉槍下的廢墟。
逃離聯邦整整三年時間,他想念那片故土整整三年,尤其是生活在上面的故人,他曾經無數次設想將來如果回到聯邦,和那些傢伙重逢時的場景,他甚至設想過這種重逢會發生在戰場上,就像今天。
然而在無數個想像畫面裡,許樂從來沒有想到,他們,尤其是大熊這個傢伙居然會真的對自己開槍。
寒冷的雨點打在他的臉上,順著黑髮流淌,卻沒有讓他的心臟變得寒冷,反而在那處有某種野火開始燃燒,燙的他如一道閃電般從溼地上彈起,離開紅色磚牆,走到雨地中!
雨地開闊沒有任何遮擋,只要院中一梭子彈射來,他的生命便會輕鬆結束,然而胸腹間燃燒的野尖,讓他根本都想不到這些。
他站在風雨之中,狠狠一把掀開雨帽,單手提著那把沉重的自制槍械,指著院中小樓暴怒罵道:
“我操你祖奶奶的!你開啊!你開啊!你他媽打死我算了!”
……
沒有槍聲響起。
窗戶旁的熊臨泉瞪著眼睛,像看鬼一樣看著在雨中暴跳如雷的那個傢伙,食指死死地摁在扳機上,根本不敢有絲毫顫動。
他震驚想到,原來三年不見,頭兒發瘋的時候還他媽的這麼帶種。
房間裡的監控光幕上出現許樂的身影,保羅震驚無比看著那張被雨水沖洗的暴怒的臉,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讓他大聲對窗外喊道:“哥!快走!不要管我!”
熊臨泉愕然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不起眼的帝國俘虜,然後回頭朝窗外還在提槍呵罵的許樂吼道:“原來老子抓的是帝國皇子,你覺得有可能放人!”
保羅愕然,心想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帝國皇子?
……
熊臨泉對自己開槍了!
許樂此時腦中一直不停在重複這句話,憤怒難以消除,反而越來越裂,他狠狠抹掉臉上冰涼的雨水,直接往小院闖了過去,對樓上罵道:
“你們他媽的有種,再朝小爺我開幾槍試試!”
沒有選擇什麼突襲手段,也沒有舉槍射擊尋求壓制,他就這樣伴著滿身風雨,提著沉重的槍,推開小院正門,就這樣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理所當然地走了進來。
彷彿還是當年,彷彿他還是七組那個頭兒。
從小院正門到樓房,不知道布了多少炸藥和圈套,許樂看都沒有看一眼,只是吼了句:“都給我關了!”
房間裡的七組隊員醒了過來,用最快的速度關掉所有裝置,顯得格外手忙腳亂,慌張無比。窗邊的熊臨泉端著槍,對著樓下瞄了又瞄,最終罵了句髒話,垂頭喪氣地放下了槍。
七組和許樂的重逢,當時的場景就是這樣荒唐。
就是他媽的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