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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齊伸手,這一下難壞了連長、指導員。為了將一碗水端平不鬧出啥亂子,又能給上邊一個交代,連長與指導員最後出臺了鮮招兒,就是報名者不分光棍眼子一律都參加考試,考一篇作文,作文的題目是《我愛家鄉》。如果再換任何一個題目,水牛準抓瞎無疑。偏偏這個題目是水牛筐裡的熟桃,念恩公祠小學時為應對初中會考,老師猜題猜的作文就是《我愛家鄉》,並拿出一篇範文讓大家死記硬背。在老師的威逼下,大家都背得滾瓜爛熟,並抄得龍飛鳳舞無一錯別字。結果是老師沒有猜對題,會考時沒有用上,此刻卻讓水牛大放光彩,他以無可爭議的成績走進了中國建築工程學院。朝下水牛人生道路更是順暢,入黨,提幹,一路綠燈。他以正營職身份轉業時,曾被擱置了一段時間,他不走門子不送錢,況且他也沒門子可走無閒錢可送。最後,他被安排到蓮花山縣民政局,儘管這是個最沒有油水的局,可也是在編在冊的局級機關。他這局長一職屬平級安排,是紅標頭檔案硬性規定的。因為路子正,他懷揣坦然,誰的情也不領,誰的臉色也不看。也正應了那句“無欲則剛”,碰到不順眼的爛髒事兒,他當說則說當罵則罵,成了敢於碰硬的“茬子”,成了有口皆碑的“聖人蛋子”。

事業得意,愛情失意。當年蔭出事咬斷龍青坡的舌頭後,就在恩公祠銷聲匿跡了。有人說蔭跳恩公河自殺了,有人說蔭去了南方,也有人說在五臺山見到了遁入空門的蔭……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反正蔭從水牛的生活中消失了,而且消失得很徹底,這個答案從水牛極度沮喪的表情上就能明確獲得。沒了蔭的訊息,他的感情生活變得暗無天日。火頭嬸剛有再給他張羅一個的意思,說媒的便擠破門檻,可他一個也不見。任火頭嬸說得鐵嘴唇磨破,他也不肯就範。他說:為人得有良心,蔭是為我才遭龍青坡害的,不得蔭的下落我決不會再找任何女人。他的生活邋遢且隨意,從不在衣著穿戴上浪費心思,差不多一年四季都是一雙老頭布鞋。去年下大雪時,他竟把十幾年前的“火車頭”翻出來,套在了腳上。別說機關男士們時時更新的新潮洗化用品了,就連普通的香皂他也沒有用過。他洗臉都是冷水一撩,毛巾一擦完事。頭髮也沒有個正型,亂亂蓬蓬的,每月讓理髮員梳理一次。鬍鬚又特旺,一天不刮便面目全非,可他忙起來三天五天也難得動動刀子。為此,火頭嬸不知嘟嚕他多少次,罵他是“長毛賊”,是剛從監獄裡出來的犯人。逢這種場合,他不擺理不辯解,死豬不怕開水燙。火頭嬸訓斥完了,他也聽完了,照樣我行我素,弄得火頭嬸一點兒脾氣也沒有。就他的這身行頭,新來的武警如何能不審賊樣待他?偏偏他又忘了帶工作證,任憑他如何解釋門衛就是不肯放行,最後他不得不撥了電話,讓辦公室的同事幫他解了圍。門衛極不好意思地說:“真對不起海局長,從哪兒看您也不像局長啊。不信再找個人問問,也一準把您當成下崗的鍋爐工什麼的。”

三樓會議室是個能容納五六十人的中型會議室。米黃的橢圓桌子中間,怒放著一溜塑膠蠟花兒,葉片肥碩,墨綠墨翠,生機盎然。海水牛看著卻不舒服,他厭惡作假,假裡假氣的東西就是再逼真再像,他也不喜歡。令他賞心悅目的是自自然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60.黑杆兒惡老鵰(2)

金果果陪著省政協的“水利視察組”準時進入會場。

隨著不約而同的掌聲的,是攝影、攝像記者們頻頻閃爍的電子閃光燈。這個視察組是微服私訪式的,並且規格很高,組長黃法武是在任的省政協副主席。事前未曾與地委、縣委打任何招呼,今天早晨突然駕臨蓮花山縣,車子直接開到了縣委大院,讓金果果防不勝防,黃組長說是專題調研水利工程,協商座談會人選時,黃組長一錘定音:縣四大班子及各局委一把手全部參加。黃組長還特別提出民政局長海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