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端。”鐵河抬眼看著自端,叫她。聲音有些慵懶。
“嗯?”
“這回真沒戲了?”他問。
其實也不知道是問她,還是問自己。
被他這麼一問,她怔了片刻。
力昭和自颯,力昭和自颯……在她的心裡,那是“青梅竹馬”,那是“兩小無猜”,那是“耳鬢廝磨”,那是“如膠似漆”,那是“生死契闊”,那是……那是關於愛的一切。
可是,他們兩個?
問她,她不明白。她不是力昭,更不是自颯。她如何明白?
明白為什麼,他們明明那麼用力的在愛著,卻不斷的做出傷害對方的事?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過了一會兒,她問:“她在故園有房子?”
鐵河點了點頭。
“她讓我過幾天過去看看她的房子。”
她的衣領很低,纖長的頸子彎出一個很美的弧度,對著燈光,鐵河甚至能看清楚她頸子上那層細細的茸毛。
“媽媽在呢。”
“媽媽走了以後。”
“好。”
鐵河站起來,走到陽臺上去點菸。
自端坐在那裡,看著他的背影。
他不常回家來的。
要不是婆婆來,她都不知道再要過多久才能看到他。
也許突然哪天他喝醉了,就回家來了。
回家來了,回家來專門跟她找麻煩。
好像她過的不舒服,他也就安心了似的。
一再的,一再的,用他的方式,宣洩著一股子莫可名狀的煩躁、委屈。
自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剛剛跟他說了那麼些話。
他們幾乎是無話可講的。
也許,今晚的氣氛實在是太溫暖了。
甚至在送兩位姨媽走的時候,鐵河配合的攏住她的肩,她都沒有覺得不自然。
一點兒都沒有。
。
正文 第一章 鳥與魚的距離 (十)
自端坐在車上,看著公路兩邊飛馳而過的風景。
開車的是佟鐵河的特別助理陳北。
昨天送佟夫人回了上海,自端和鐵河便在機場分道揚鑣。他當晚沒回家。因為婆婆在這裡而精神緊張了好一陣子的她幾乎是暈過去那樣陷在柔軟的床裡,睡的又香又甜。今天很早的時候,她還在睡覺,他就打電話來,問她今天要不要去看看自颯。
“讓小陳送你去。”他最後說。
她想想,答應了。
對他安排的、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事情,她總是很痛快的接受。這樣會省卻很多麻煩。
何況,他一向比她周全。
已經看到長城。
陳北見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外面,很快的說:“‘故園’這個專案公司盯了七八年,去年才全部竣工的。設計是全球招標,一共二十七位設計師中標。這七八年裡大半的時間都耗在了施工上,佟總說,要建最漂亮,最結實,最宜居,也是最自然的房子。這兒總共二十八所房子,各有特色。您等下就可以看到一號住宅,非常好看……”陳北給她介紹著。語氣輕快。聲音裡透著些許得意。
自端微笑點頭,“都有主兒了?”
陳北點頭,“還沒開工就定出去一半。很好賣。”
“有位設計師設計了兩個作品?”
“哦,佟總自己就是建築師嘛。”陳北從後視鏡裡很快的看了她一眼。
“啊!”她倒忘了。佟鐵河是學建築出身的。
“這些房子得了很多建築設計大獎。景小姐的故園七號,是得獎最多的一個。”
自端笑笑。自颯一向是有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