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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拿出珍藏的梨花白,和女婿對酌,不知不覺半壇下去了。在顧悅怡再三的勸阻下,他才罷休。

從景家出來的時候,已經夜了。

佟鐵河站在街口,等司機過來接他。

他點燃一支菸。

樹影下,煙火明明滅滅,似一顆紅寶石。

雖然喝的不算多,但是梨花白的後勁兒極大。這會子,他有些頭暈了。

一輛越野車停在不遠處。佟鐵河看了一眼,知道是部裡的車。車上下來一個穿著綠色軍制服的男人。拎著一隻行李箱。車子開走,那人拖著行李箱,經過佟鐵河身後,拐進了衚衕。

那是很熟悉的一個身影。

佟鐵河嘴角抽了一下。

陳北遠遠的看見佟鐵河站在樹下,急忙讓司機把車開過去,自己下車,小步跑著。

佟鐵河又回頭看了一眼。衚衕口那盞明燈高高的懸掛在那裡,只見那人微微的低著頭,慢慢的往前走。拉桿箱的輪子摩擦著石板路,每隔半秒鐘發出“咯”的一聲脆響。

往衚衕裡去,一定是景宅的……這麼眼熟的背影,會是誰呢?

佟鐵河使勁兒的想,竟怎麼也想不起來。

“佟總?”起風了,冷的厲害。陳北聞到老闆身上的酒香,擔心他醉了。

佟鐵河點點頭。

“剛剛Dona小姐來過電話……”陳北輕聲說,他看著佟鐵河的臉色。

“怎麼?”

“問您今晚過去不過去。要是不過去的話……”

“嗯?”

“她想和朋友一起飛香港。”

佟鐵河將菸頭丟在地上,抬腳踩上去。慢慢的、慢慢的捻著。

“不準。”

“……”陳北替他開了車門,“那……您是去城南?”他小心翼翼的看著老闆。明顯的,老闆的臉色開始不好。

佟鐵河從上衣口袋裡掏出疊的方方正正的亞麻手帕來,彎腰,將自己丟在地上的菸頭撿起來,裹在手帕裡。然後才鑽進車裡去。

“上車。”

陳北很快的上了車。

“陳北。”

“是。”

佟鐵河放鬆的靠在座椅上,眯著眼睛。

“你是我的特助。”

“是。”

“記住。”

“是。”

陳北僵硬的回答。

司機看著開始閉目養神的佟鐵河,又看看陳北。

陳北輕聲說:“回家。”

司機牢牢的鬆了口氣。

這梨花白還真是厲害。

佟鐵河只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酥軟下去。有種說不出的舒服。又有種說不出的難過。是舒服的難過了,還是難過到舒服?

他也說不上來,只是,偶爾這樣醺然一醉,真是很好的事情。很好很好。

哦,他想起來了。

那個人,他覺得很眼熟的那個人,顧惟仁嘛。

顧悅怡的兒子。

佟鐵河睜開眼睛。

抬手將車窗上的遮光簾收了,這城市的流光溢彩忽然就闖進了這小小的空間。

顧惟仁,終於回來了啊。

正文 第一章 鳥與魚的距離 (十四)

狹長的光影移到臉上,自端睜開眼。

從床頭上摸索到遙控器,窗簾升上去,半壁牆的玻璃窗把陽光放進來。

自端伸了個懶腰。

她有擇席的毛病,換了床再也睡不好的。

酒有的時候真是好東西。

讓她覺得這張床這麼舒服,都捨不得起來了。

不知道自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