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床頭放的衣服,自端笑出來。自颯看似大大咧咧的,有時候很細心。她抓過衣服來套上,洗漱好了出來找自颯。
外面靜悄悄的。自颯房裡沒人。自端從廚房裡倒了杯水,在屋子裡轉悠起來。聽到地下室有聲響,她拿著杯子往下走。
拖鞋踩在玻璃階梯上,聲音很輕,像是很細微的水滴,落在靜靜的水面上。
自颯在游泳。
藍色水晶一樣的游泳池裡,碧波微蕩。
自端蹲下來。自颯像一隻美人魚,騰挪反轉。看到她,自颯游過來。
“把毛巾給我。”自颯冒出水面,擼了一把臉上的水。自端替她開啟毛巾。自颯裹上,看著自端笑:“喂,你幾歲了,看著羅體女人還會尷尬?”
自端笑。
“怎麼不多睡會兒?”
“平常早該醒了。”
自颯套上鞋子,“去,弄早點去。”
“啊?”
“我要洗澡嘛!好餓……”自颯眨著她那雙大眼睛,魅色橫生。
還有誰不願意沉溺在這雙黑黑的瞳仁裡?
自端乖乖的在廚房裡煎蛋、烤麵包。自颯散著她那頭金髮出來。姐妹倆其實蠻像的,只是一黑一白、一動一靜,顯出不同的風情來。
自颯坐下,瞪著面前這隻煎糊了的荷包蛋,“我寧可吃生的。”
“你那隻還比較好。”
自颯嫌惡的看了看自端碟子裡的另一隻蛋,很無奈的說:“十年後我若得了癌,你要對我負責。”
“哦。”
“陳阿姨退休之前,你可得尋好了人。”自颯用刀叉切開煎蛋。她習慣用刀叉,筷子反而不熟練。
“我會學的。”自端想了想,說。
“就這基礎?”自颯用叉子將糊蛋展示給自端看,“任重道遠。”
“只是沒興趣。”
“你家那些名貴餐具都是擺設?”
自端想想,可不是。
美輪美奐的餐具,擺在美輪美奐的廚房裡,似乎只是為了偶爾她指尖的觸控。
“阿端,你給鐵子做過一頓早飯嘛?”自颯輕描淡寫的問,似是不經意。
有嗎?
自端努力的想著。
他們結婚的頭兩年,她剛開始做老師,家離學校遠,她每天要起很早出門。而他,習慣晚起。往往是她睡下了,他還沒回;她走的時候,他還在睡。
他很忙。越來越忙。漸漸的不回家。她知道了,也由他去。
偶爾回家,不是因為醉了,就是因為有事——總有不得不由老婆處理的事情,即便很少。
給他做飯?大約他不嫌她做的難吃,也會嫌她多事。
“你打算這樣維持到什麼時候?”自颯喝了口橙汁。
維持到……再也不能維持。
自端推開盤子,把那隻焦掉的蛋丟進垃圾桶裡。
看著自端的背影,自颯小口小口抿著橙汁,半晌,才說:“阿端,謝謝你。”
自端回過身來,望著自颯。
自颯彷彿不習慣這樣溫柔的自己,輕輕的咳了一聲,擺了擺頭,道:“昨天聽你彈琴,都生疏了。”
“哦,可不。”自端看著自己的手。有好久沒彈琴了呢,指頭都鈍了。
“還記得小時候我媽逼咱倆練琴的事嘛?”
“記得。”
她怎會忘記?
才五歲的她,媽媽離開了,是伯母接受了她。自那時起,自端的一切,都和她自己的女兒自颯一般無二。有些地方,伯母要求她,甚至更嚴格。
伯母還把自己的三個兒女叫到一起,讓他們照顧小妹妹。兩個男孩子,老大自竣和老三自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