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之說每天都有送的。”
“丟了。”
瞿溫書在床邊低頭,視線沿著男孩寬大的病號服,清晰的看到翩然欲飛的蝴蝶骨,“花粉會影響你的呼吸迴圈。”
連夏仰頭:“你是作為老闆來看望工傷員工嗎?”
不是。
但瞿溫書無法回答。
“我不原諒你,我這一生都會討厭黑心資本家。祝我們合約早日到期。”
連夏打了個呵欠,連一眼都欠奉,“你可以走了。”
因為是懸崖邊唯一的花。
所以任性又頑劣,愛與不愛都明顯。
瞿溫書攥緊的五指青白,轉身離開。
一道房門隔開室內室外兩個空間。
走廊的窗外已經入夜,路燈微亮,寂靜無人。
瞿溫書站了許久,用手機登入庭書的號。
有粉絲的追捧,有其他歌手的嫉妒,有各式各樣紛雜的訊息。
唯獨和連夏的聊天再無進展,彷彿定格似的停在那次極樂之巔。
瞿溫書高大的身形靠在牆牆壁,光線將影子拉長,反而顯出種寂寥。
他打字輸入:“明天排擋,要不要合唱?”
“我不想誒。”
透過探視窗,病房內嬌氣的少年彷彿百無聊賴,“就,庭書哥哥……我好像有點膩了。”
為了能同時聊好幾個,連夏打字向來很快。
“唉,我這個人就是好容易變心。而且最近你和我現實里老板的聲音感覺越來越像……”
連夏道,“我真的煩他,所以連帶對你也下頭了。哥哥,要不我們算了吧。”
哥哥,我們算了吧。
勾引,撩撥,挑弄,給予。
找下一個,然後拋棄。
對方突然沒了回覆。
連夏打了個問號過去,又十足渣男的一鍵拉黑,解決了一件累贅,美滋滋窩回床上。
凌晨四點。
方遠在中心醫院的地下停車場接到了瞿溫書。
身為助理,自從上次事後哪怕再遲鈍也明白了所有經過。
方遠本想問問連夏的情況,卻在瞿溫書上車後徹底閉了嘴。
無論是在人前還是人後,“瞿氏控股”的總執行人永遠矜傲,冷淡,高高在上。
可現在。
後座的人陰鬱,寡言,眉眼戾氣陡生——
不是徒然而生。
是壓抑太久,又不知被什麼徹底剖開,於是內裡的陰暗全數暴露無遺。
是逼仄的惡念,是掌控和翎虐,又似乎是憐惜和狂熱。
賓利緩緩起步。
方遠看著瞿溫書重新系好蘇繡的領帶,連袖箍和鑽扣都一併重歸於整,模樣謙謙。
“給你十天假。”
冷沉的聲音揚起。
“去挑一處京郊別院,要能直接從京山引山泉水淨化,室外花園做陽光恆溫棚,花園全部種香檳玫瑰。”
瞿溫書道,“再單獨準備一層,做好地基,放置醫療裝置。”
“好的,老闆。”
霓虹燈影裡的晚風掠進車窗。
瞿溫書突然問:“你覺得愛有錯嗎?”
方遠沉默片刻:“沒有……老闆,愛一個人沒有錯。”
“是啊,愛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