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若狂的樣子裡也已知道大有進展,他笑了笑道:“如此甚好,還有三月天氣便會轉暖,屆時蛇人定會大舉進攻,這神龍炮便要大展神威,帝都上下,盡當傳頌張員外,不,那時可是張侍郎之功了,。”
張龍友道:“這都是託付大人之德,卑職不過附於驥尾,焉敢有奢望。有大人的洪福齊天,卑職定不辱命。”
他當了一年的官,馬屁功夫也大大見長,而且他把功勞全歸之於文侯的“洪福齊天”,提都不提我,我心中隱隱有些不快,只覺得張龍友好像已經變得陌生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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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谷中回去時,文侯一直低頭不語,若有所思的樣子。我不敢多嘴,跟在他身後,心中只是想著文侯方才說的天氣轉暖,蛇人就要大舉進攻的事。現在正是一月,天氣正冷,此時已下起雪來,一路上紛紛揚揚的都是雪花。這樣的天氣,實在不是廝殺的季節,現在諸軍都由文侯排程,萬一他所料不確,後果則不堪設想。他到底有什麼把握算定蛇人要等開春才會大舉進攻的?
我正胡思亂想著,文侯忽道:“楚休紅。”
我“啊”了一聲,行了一禮道:“末將在。”
“蛇人勢大,值此危急存亡之秋,你以為該如何做?”
我道:“末將以為,天道無常,我等只能全力所為,縱然不能取勝,也要一盡人事。”
文侯看著窗外,嘆了口氣道:“蛇人的勢力越來越大,縱然在北寧城擋它們幾個月,也不是長久之計。不過,不能取勝的話,那還是識時務則為俊傑,避其鋒芒也無不可。”
我吃了一驚,叫道:“什麼?”我縱然對與蛇人的戰爭沒有太大的信心,但也沒想到文侯會說這樣的喪氣話,聽他的口氣,似乎有讓北寧城守軍也退回來之意。我道:“此事萬萬不可,那些妖獸絕不是見好即收的,我們一退再退,不能永遠退下去。大人,勢成燎原,那就悔之晚矣。”
文侯笑了笑,道:“楚休紅,你的刀術練得怎麼樣?”
我不由一怔,也不知文侯怎麼說起這些來,只是道:“該是在一般人之上。”
“出刀時,你是手伸直出刀力量大,還是先將刀收回來再出刀力量大?”
我不再說話了。文侯的意思我當然明白,不論是刀術還是拳術,如果手臂沒有發力的餘地,自然力量都不大的。但是戰爭不是簡簡單單的出刀或是出拳,東平城棄守,大江北岸的居民定居點被蛇人破壞殆定,難民雖然大多再向北逃,逃跑未及死在蛇人兵鋒之下的卻也有不少。北寧城是帝都南面的門戶,那兒村落也有不少,一旦北寧城棄守,那些村落勢必仍要放棄,又要有多少百姓死在戰亂中了。死守北寧城,雖然軍隊力量有所分散,但卻讓百姓有了個喘息的餘地,可是在文侯心目中,那些百姓大概都可以忽略不計的吧。
文侯見我不再說話,只道我也想通了,他伸彈在案上一彈,道:“如今朝中二太子一黨仍在蠢蠢欲動,已多次攻擊我老師玩寇,若不能有一個說得過去的戰果,只怕帝君會收回我的兵權。唉,楚休紅,戰陣上的一刀一槍還是明的,朝中的一刀一槍卻是看不到的。我也知道將北寧城守軍抽回來,會有多少百姓無辜送命,但此時實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跪下來,又行了一禮,低聲道:“末將明白。”
二太子因為中了文侯的計被奪去兵權,但是他內有江妃,外有兵部尚書路翔支援,勢力仍不可小視。江妃是帝君最為寵愛的嬪妃,她的表兄路翔官拜兵部尚書,雖然現在被文侯壓得沒什麼動作,但他們一定在盼望著能搬掉文侯這塊大石頭。
車慢慢開著,雪花紛飛,雖然下了還不多久,但地上已積了一層。雪也許能掩蓋一切,但是我知道,那下面的暗流和地火,不論掩蓋得多深,終究有一天會暴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