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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片金黃。十幾個老老小小的銅匠見黃少天進來,都開口打招呼,“黃少來啦!”“黃少今日有些遲啊!”“怎麼,有朋友來啊?”

黃少天笑著回話,“起晚啦!想帶人過來看看自己還睡過頭,真不好意思。方哥,有什麼給我練手的?”

看起來領頭模樣的一個年輕銅匠站起來,“今日沒什麼要打的,剛結了一筆大單子在外頭,說是中午來取。你閒著便去把那邊架子上的上漆,想玩就自己玩去罷。”

“嘁,還是不肯讓我上手。罷了罷了,文州你跟我過來。”黃少天一努嘴,往角落裡走去,又問,“方哥,我拿些廢料練手,不礙事吧。”

那人笑著允了,說,“你又要弄些什麼新奇玩意。”

黃少天轉向喻文州,“看好了,這塊銅小了些,打不了整個的大銅盆,我做一個小的給你看。”

說畢拿了腳凳坐下,又從工具包裡拿出錘子,先用火鉗夾著把銅片在爐子裡熱了熱,便叮叮噹噹地作業起來。

他全神貫注在手頭的東西上,夏天天熱,屋子裡開了大風扇還是抵不過火爐的溫度。黃少天的鼻尖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沿著下巴脖頸一路滑下來。喻文州想掏出手帕替他去擦,又不忍心打斷。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黃少天,這樣的專注和他躲在草堆裡抓蟋蟀的時候,蹲在河塘邊摸蝦的時候,或者同他一起拿竹竿子打球玩的時候都不一樣。

好像全世界只有他能做到。

黃少天打了幾下,把扁錘遞給他,“你來試試。”

喻文州猶豫著接過來,學著他的樣子這裡那裡敲敲打打,自己也笑起來,“好像跟你完全不是一回事。”

“魏老大說得沒錯,你一個書生哪有多少力氣。”黃少天拿了回去,又開始錘打,“不能用手臂,要手腕用勁。打出來的印子叫花印,手工打的東西最看重這個。”

喻文州只靜靜聽著,黃少天又站起來,拿出火鉗把那塊銅放進爐子裡。

“這個叫退火,”他解釋著,“打了一會兒銅片就會變硬,得把它燒軟。”

喻文州站在一邊垂手看著,黃少天反反覆覆地錘幾下,又退了火,半個上午的工夫,打出一個凹下去的樣子。

他搬出一個壺,“你那個不會,就刷刷漆吧,當成寫毛筆字就行。”

“這可不一樣啊,”喻文州搖頭,“刷得厚一塊薄一塊也不好吧?”

黃少天爽快地應道,“反正做著玩,你瞎畫也沒關係。”

喻文州就真的拿刷子畫起花來。

黃少天又看不下去了,“別鬧,就這麼對待咱倆的合作成果?”

說著一把搶過來,把原來那些刷勻了,再細細地又塗上一層。

喻文州歪著頭瞧他,“你這個字寫得可比我好多了。”

他覺得身上有些密密地發癢,一看手臂上濺了幾處銅粉。他怕黃少天看到覺得內疚,就偷偷地放下襯衣袖子。

黃少天收了東西,正好一眼看過來,“咦,你袖口的扣子怎麼掉了。”

喻文州自己是真沒發現,隨口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掉的,我回去讓阿媽補一個就行。”

“我給你打一個吧。”黃少天突然看著他說。

“可是……”喻文州想出聲制止,黃少天已經取回工具包,又返身去拿銅片。

“這有什麼難的,你坐下等著。”他在腳凳上坐了下來。

跟著一盞茶的時間裡,喻文州又眼看著黃少天在眼前叮叮噹噹地拿扁錘碾出了一隻圓銅釦。黃銅絲纏成扣榫,扣面上還用極細的烙條點出一朵梅花圖案。

喻文州忽然明白這個空間新鮮在哪裡了,這裡有黃少天,這裡很吵,卻不是因為他在說話。

黃少天把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