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一顆梨我收他一兩銀子不多吧,一棵樹就是上百兩!&rdo;
謝一鷺驚得張大了嘴巴,一顆梨子一兩銀,一棵樹最少攤派一百兩,後山那片梨樹林他見過,恐怕有上萬棵,這一趟下來就是百萬兩,辦事的衙門還要層層盤剝,這不是讓老百姓傾家蕩產,是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ldo;……我特意拐來南京為什麼?吉祥啊,我走的時候分你兩成,你這一年的孝敬錢就夠了!&rdo;
謝一鷺渾身往外冒汗,是嚇的,被戚畹的貪婪,和他卑劣的手段。
&ldo;……萬歲爺已經不高興了,要不是老祖宗……沒銀子,你這織造還想不想幹!&rdo;
謝一鷺一點聽不到廖吉祥的聲音,他沉默著,像個啞巴。
&ldo;……還有鄭銑,你不要事事和他比,老祖宗怎麼說的,他是南京鎮守,是萬歲爺三千里外的親臣!&rdo;
謝一鷺沒聽完,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太監的心太毒了,要不是廖吉祥事先砍了樹,整個南京城都……等等,他慢慢冷靜,廖吉祥為什麼砍樹?真是因為矮梨樹的香氣讓他不能安枕?阮鈿在ji女巷的表現,梅阿查夜訪兵部,浙江兵進城後兵部罕見的失語,還有張彩在梨樹林的那些話……謝一鷺像被冷水激了,腦子一片空白。
這夜之後,他夜夜都去靈福寺,夜夜都失望而歸,沒有信,怎麼可能還有信呢,他嘲笑自己的貪心,明明是他先拂袖而去的,柳滿坡外的小老泉,那個微風輕拂的山坡,還有坡下滿身檀木香氣的人,他腿不好,那麼遠的路,他是怎麼回去的?
想想,謝一鷺便覺得眼睛酸澀。
第10章
轎子悠悠地顫,金棠捧著一本《千百年眼》,一目十行地看,沿街老遠跑上來一個高麗宦官,和隨轎的耳語了兩句,靠近來。
是自己人,金棠推開轎板,不看他,只出個耳朵,小璫顯得有些緊張,低聲說:&ldo;早上督公把阮鈿叫去了。&rdo;
金棠淡淡瞥他一眼:&ldo;怎麼處置的?&rdo;
&ldo;抽的鞭子,說給他留面子,不抽臉。&rdo;
金棠似有若無地笑了,擺擺手,小璫乖乖退下,隨轎的走上來,恭敬地等著,金棠隨口說:&ldo;賞他。&rdo;
轎板推上,金棠接著看書,沒看一頁,轎子晃了晃,落下來,只聽跟轎的在外頭嚷:&ldo;前頭怎麼回事!&rdo;
已經到戚畹的行轅附近了,他暫住在九公子園,這裡街道窄,總有小摩擦,跟轎的檢視清了回來稟報:&ldo;爺爺,是道讓戚畹封了,有個小官不知道,打這兒過被打了。&rdo;
&ldo;嗯,&rdo;金棠愛理不理的,&ldo;讓他滾起來把路讓開。&rdo;
跟轎的這就上前頭去趕人,轎子重新悠悠地顫,顫得金棠很愜意,可能是心情好,他推開轎板,只開了一條fèng,就看見路邊一頂被砸爛了的轎子。
&ldo;停下!&rdo;他狠狠跺了下腳。
不等轎子停穩,他掀開簾子跨出去,推開戚畹的人一看,地上趴的確實是屈鳳,沒受傷,只是滿身泥土,被人拿腳踩著肩膀。
金棠掃視一圈,打人的都是沒有品級的火者,看見他,立刻站正了哈下腰,跟轎的亮出廖吉祥的名帖,金棠沒說話,徑直走向屈鳳,不費多餘的客套,架著胳膊把人拉起來,屈鳳比他高不少,他不得不用整個身子擎住他。
那麼近,屈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