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養一大家了,我自得地看向修遠。他唇線隱隱上揚,修長的手指優雅地翻動,片刻後將一顆完整的栗子放入我手邊的小碟。
“另外還有冬至臘賜一百兩,絹帛二十匹,牛肉兩百斤、粳米一百五十斛,薪柴三車。”
沒想到當官這麼好,吃穿全包啊,我喜滋滋地想著。
“換成銀子,禮部侍郎大人通共的家底是五百一十六兩三錢。”
那三錢就不要了吧,湊個整湊個整。
“嗯哼!”阿律清了清嗓子,斜了我一眼,鄭重開口,“大人回都以來,共請了三回飯,加起來一共是一百零四兩五吊。”
怎麼這麼多!官場上的活動是少不了的,我才請了三次就花了五分之一的老本,實在是太奢侈了,以後能不請就不請,省著點花。
“上官司馬嫁女,王妃等級,大人送禮花了一百五十兩。原吏部尚書談大人喜得貴子,大人出了三十九兩的份子錢……”
“等等!”我急道,“一百五十兩?什麼禮?”
阿律陰森森地靠近,聲音低低:“就是那尊送子觀音啊,不是大人親自挑的麼?”
我不是好心麼,翼王就盼著老來得子呢,那觀音娘娘是金子做的?怎麼那麼貴!
“白玉的,上等白玉。”阿律像會讀心似的搶先開口。
我無語了,顫顫地拿起一個栗子,急急啃著。
“武所蕭太尉家中老母八十大壽,份子錢八十八兩八錢……”
八錢也是錢啊,我食不知味地嚼著。
“……五十九兩……六十六兩……十七兩三吊……”
聲聲如刀,割得我肉痛。
“本月兩侯大婚,禮金至少得這個數。”阿律比了比手指,殘忍地出聲,“一人一百兩。”
“咳、咳!”
我被噎住了,水,水……
一口暖茶下肚,感受著背上柔柔輕撫,我靠在修遠的懷裡,有氣無力地出聲:“說吧,帳上還剩多少。”
阿律扒著手指,翻眼算著。不待他出聲,就見宋寶言撫額嘆息:“五吊三錢。”
我手腳冰涼,霎時無氣。
“不對!”阿律似乎嫌這打擊還不夠大,補充道,“昨天小姐讓我給文書院的幾位大人送了些跌打藥,這錢您還沒還我呢,一共是五兩一錢。”他瀟灑地揮揮袖,“算了算了,那一錢我就不跟您計較了。”
太陽穴突突直跳,我切齒道:“下月發月錢時給你加上。”
“我的小姐唉!”阿律兩手一拱,衝我施了個禮,“侍郎府裡的家丁僕役全是寧侯府裡的下人,我還從沒拿過您的月錢。”
吸氣,吐氣,吸氣,吐氣,現在也只有這空氣我能喘得起。
“不過我心好,這錢暫時不催著您還。到月末發官俸前,只要您省著點吃還是餓不死的。另外您那所五進大宅,是將軍偷偷給您置的。房契上是您的大名,所以小姐不用擔心被趕出去。”
哥,還是你好啊。我捂著臉,就差流下兩行熱淚。
“可是年關一到,花錢也就如流入水,這可怎麼是好喔。”
難道要我伸手向嫂嫂借錢?不行,太丟人了。
“也不是沒有辦法啊……”
我猛地抬頭,就見阿律捉黠一笑:“只要小姐出去笑笑,金銀自然……”
一個硬殼飛過,剩下的半句陣亡在他張大的嘴裡,阿律誇張的嘴臉瞬間定格。
“修遠。”偏首的剎那,口中被塞進一個圓滾滾的栗子。我悄無聲息地看著他,舌頭正觸著他溫暖的指尖。大火從胸口一直燒到了頸間,又蔓延至額面,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正冒出騰騰熱氣。
呀的一聲雅間的門被輕輕合上,某人扛著某石像消失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