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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白兔兄小心翼翼地靠近,“大人,您說什麼?”
“別抖。”我深吸一口氣,全力發聲,只覺五臟六腑在乾坤大挪移。
“我沒……”
“婁敬!”路溫的音調陡然拔高。
“對對對,是我在抖,是我在抖。”何猛說的極快,快的讓人聽出了幾分心虛。
視線顫的越發厲害,眼前的一切跳動著,沒有片刻停息。
“不要再抖了。”甜腥的熱液從嘴角滑落,我有些惱怒地提醒。
“對不……住,大人……對不住……”
哎,怎麼又哭了,我不是在訓他啊。
“……”
怎麼路溫也起了鼻音,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知所以。
“大人!”
是阿律,我茫然地向聲音飄來處望去。
“您怎麼成這樣了!”
是到午門外了麼?當職時若擅出午門,可是要記缺罰俸的。他倆家境都不富裕,這樣待我算是盡心盡力了。
“請好好照顧豐大人。”白兔兄啜泣著,“散職後何猛再去看大人。”
“朝中有我們,大人請放心。”
我想要笑,卻扯不動嘴皮。隱隱地聽著他們離去,我卻發現視線仍在顫,而且顫的越發厲害了,原來一直在抖的是我自己。
“阿律。”
“嗯?”
“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很弱。”我趴在他肩頭耳語,“三十棍我就不行了,魏老頭可是光腚捱了八十下呢。”
“呿,他都快不行了,你還比?”
“至少他活著出了午門,要是我早就小命歸西了。”我自嘲著。
“我的大人啊,還是你強,那老頭被拖出來時可沒你這麼多話。”
被阿律這麼一說,估計死人都能活過來。我閉上嘴,老老實實地被他塞進……
轎子?!我這樣還怎麼“坐”轎子啊,笨蛋笨蛋,我喘著氣不及開口,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草藥香。
“修遠……”嘴角被輕輕擦拭著,我狠狠地眨了眨眼,找回飄忽不定的視線。
如隔霧看花,眼前的他朦朧的只剩一層淺淺光暈。
“不是轎子麼?”我埋在他胸前,嚅嚅輕語。
“嗯,是馬車。”他聲音有些不穩,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只容得下我和你。”溫暖的大掌蓋住了我的眼睛,“不用強撐,放鬆,卿卿。”
他的氣息瀰漫在四周,如一場看不見的春雨,悄悄將我心中名為恐懼的焰光淋熄。
合上眼,我享受著難得的安寧。
忽地,腰間傳來輕扯,我慌亂地睜大眼睛:“修遠……”
“杖刑很容易傷骨,給我看一下。”他的聲音異乎尋常的輕柔,溫溫的語調緩緩流動, “別怕,我是大夫,大夫而已。”
這語調柔的讓人不覺嘆息,柔的讓我幾乎答應。但僅僅是幾乎,我很快找到了那根叫理智的神經。
手指找回了些觸感,憑著直覺我準確地抓住了腰帶:“不要。”
“卿卿。”他聲如春風,柔曼著周圍的空氣。
“不要。”我意志堅定。
“哎。”他輕輕嘆息,又快又準地點住我的穴道。
指間的腰帶被緩緩抽離,我卻無能為力,酥麻複雜的情緒充溢在心間,噴湧在頰上,迴旋在腦際。
大夫,請放點水,給我留點面子吧。
在灼熱肌膚與冷冽空氣親密接觸的剎那,我如願陷入了昏迷……
……
幾番夢迴,耳邊響起的都是哭聲。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成這樣了……”
是嫂子,我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