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澆水的虎皮蘭,會從根部開始乾枯,腐爛。即使表面看上去生機勃勃,其實,它早就已經死透了。
0。4
嗯,現在就是這樣,早就死透了。
蘇若冷漠的望著窗外,她想,蒼白的雲端一定住著人,他們也一定和她一樣,冷漠的望著這個世界。
“嘖嘖,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住著的病房都跟酒店一樣。”
蘇若皺眉,轉頭看過去,其實不用看,她就知道,是他。
那樣壞壞的,卻又像是古典大提琴發出的聲音,那樣的語調,只有他。
——季桐。
“別那樣看我。”季桐把手插在口袋裡,俯下身,彎下腰,懶洋洋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她,惡狠狠的開口:“小心你會再死一次。”
蘇若冷笑一聲,別開腦袋:“你以為,我怕死?”
季桐咧開嘴笑笑,“你不怕?我怕,我真的好怕死。”
“你又有什麼事?”蘇若防備的望著他。
季桐直起身,昏暗的床頭檯燈照著他的臉模糊不清,表情也看不清楚,只是,他的聲音儘管極力控制,但還是忍不住輕顫:“我今天,來和你道別,以後我們都不會再見了。”
蘇若沒說話,只是狐疑的看著他。
季桐低下頭,對上她那雙半信半疑的眼睛,他輕聲嘆了口氣,右手從口袋裡抽出來,把一張硬質的卡片放在桌子上,他說:“我沒用過一分,全還你。”他頓了頓,繼續說:“一共五十萬。”
“你……”蘇若不知道該說什麼,發愣的開口。
季桐挑挑眉,“怎麼?我這個混蛋再也不會出現,你捨不得啦?”
蘇若沒說話,閉上了眼。
季桐久久的站在她的病床便,最後俯身輕吻她的額頭,便迅速起身離開。
蘇若睜開眼,但病房裡空無一人,那張銀行卡孤零零的躺在桌面。
一種不安,緩緩的蔓延開整個胸膛,蘇若直直的盯著天花板,最後輕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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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醫院,季桐從口袋裡掏出黑色口罩,仔細的戴好,又把黑色羽絨服上的帽子罩在腦袋上,廉價的運動鞋在薄雪上踩下淺淺的腳印。
他孤寂的背影在橘色的路燈下拉扯出長長的影子。
又下雪了,這破天氣。季桐仰頭望著,復而垂頭朝手心呵了口哈氣。
耳邊又傳來陣陣的警笛,他側眼看過去,然後大步走開了。
0。5
讓我們把時光撥動回到前一天的凌晨兩點。
季桐帶著幾個染著金黃/色頭髮的男人守在夜店前的弄堂口,猩紅色的陽光剛剛爬上地平線,穿過朦朧的晨霧,模糊的擦抹在他們英氣勃發的背影,還有那一雙雙倔強的眸子上。他們傲慢的眼神不停的掃動在夜店的門口。
終於,一個胖乎乎的男人摟著一個水蛇楊柳腰的女人走出來,他油膩肥胖的手靈巧的遊走在女人妖嬈的腰部。最後還在她的翹臀用力擰了一把,惹得女人媚眼如絲的攀附在男人身上。
季桐不屑的冷笑一聲,俯身拽起腳邊的鐵棍。眼神一勾,示意身邊的男人跟上去。
黃頭髮的男人點點頭,朝身後的人揮揮手。
大約十幾個人,腳步悠哉的跟了上去,他們手裡的鐵棍隨著步伐,在粗糙堅硬的小路上,叮鈴桄榔的發出躁動的聲響。他們打著最低折扣的組團購買的黑色皮質運動鞋在雪上踩出嘎吱嘎吱的聲來。他們堅毅的臉龐此時像獵豹一樣,透著殺戮的氣息。
那個臃腫肥胖的男人似乎聽見那樣危險的聲音是跟隨他走了很久。在弄堂口,他停了下來,轉過身,定定的望著他們,然後輕輕的笑起來,他用胸有成竹的眼神,賊眉鼠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