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對,如果叫我來選,我不會選他——不過有誰費心徵詢過我的意見呢?但我認為他會幹得不錯,白袍能改變一個人的心志。”
“至少它改變了你的心志——而且不是向好的方面!”
“我愛你,親愛的老姐。”他替她開啟門,陪她來到高臺上國王的座位旁邊。瑪格麗被安排坐在國王的另一邊,以示尊崇。提利爾女孩和小國王手挽手走進來,在瑟曦面前停下來吻她的臉頰,並伸手擁抱。“陛下,”這女孩厚顏無恥地宣佈,“今天我有了第二個母親。我祈禱我們之間能夠相親相愛,因您可愛的兒子而緊密結合在一起。”
“我的兩個兒子都很可愛。”
“喬佛裡也在我的禱詞當中,”瑪格麗保證,“我曾經愛他愛得發狂,可惜命運作弄,卻沒有福分陪伴他。”
騙子,太后心想,如果你心底對他還有那麼一點點感情,怎麼忍心急不可耐地嫁給他弟弟。你看中的只是他的王冠。她真想當著全宮廷的面,就在高臺上給這羞紅了臉的新娘結結實實一嘴巴。
和典禮的簡潔相似,婚宴也很樸素。這回由艾勒莉夫人操辦一切,經歷了喬佛裡事件·瑟曦不願再操勞了。宴會只有七道菜,黃油餅和月童在席間娛樂賓客,還有樂師演奏音樂,包括若干笛手和提琴手,一個琵琶手、一個長笛手和一個豎琴手。唯一的歌手為瑪格麗的最愛,渾身天藍色打扮,是個目中無人的浮華少年,他自稱“藍詩人”,演唱了幾首情歌。“真遺憾,”奧蓮娜夫人大聲抱怨,“我想再聽《卡斯特梅的雨季》。”
看見這老太婆,“蛤蟆”巫姬那張臉便沒來由地浮現在瑟曦眼前,那張滿是皺紋、森然可怖,而又精明睿智的臉。老女人都是這樣子,她試圖安慰自己,沒什麼特別的。事實上,駝背女巫長得和荊棘女王一點都不像,可不知怎地,奧蓮娜夫人不懷好意的微笑又把她重新帶回了巫姬的帳篷。她忘不了那裡的味道,空氣中有奇異的東方香料,忘不了巫姬柔軟的牙床吸吮她指頭上的鮮血。來日你將母儀天下,老巫婆對她保證,唇上淋漓的血液閃閃發光,直到另一位女人的到來,比你年輕也比你美麗。她會推翻你,並奪走所有你珍愛的東西。
瑟曦的視線越過託曼,看著瑪格麗坐在椅子上和她父親談笑。她確實很美,太后不得不承認,可她的美貌只是因為年輕。連農家女在特定年齡也會顯得俊俏,當她們還是那麼嬌嫩、那麼純真、那麼貞潔的時候,也會有瑪格麗那樣的棕發棕眼。是的,傻瓜才會認為她比我美。可惜世上充斥著傻瓜,尤其是她兒子的宮廷裡面。
看到梅斯·提利爾起身帶領眾人祝酒,她的心情就更糟糕了。高庭公爵將金盃高高舉起,朝他漂亮的小女兒微微一笑,然後用洪鐘般的聲音喊道:“敬國王陛下和王后陛下!”廳內的綿羊們紛紛“咩咩”叫著回應。“敬國王陛下和王后陛下!”他們同聲呼喊,一齊碰杯,“敬國王陛下和王后陛下!”她別無選擇,只能響應。要是賓客們全體化為一張臉就好了,瑟曦心想,那樣她就可以把酒潑進這張臉的眼睛裡,教他們瞧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永遠的王后。提利爾的黨羽中唯一記得她的是派克斯特·雷德溫,輪到他祝酒時,青亭島伯爵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為了我們的兩位王后!”他唧唧喳喳地說,“過去和現在的!”
瑟曦喝了無數杯葡萄酒,卻將裝食物的金盤子推開。詹姆吃得更少,而且幾乎不在高臺上落座。他跟我一樣緊張,太后望著弟弟在大廳內來回巡視,心裡想,詹姆不時還用那隻完好的手把廳中的織錦掀開,似乎要確保無人躲藏其中。她很清楚,弟弟在屋外層層設防,四處佈下了蘭尼斯特槍兵,而奧斯蒙·凱特布萊克爵士和馬林·特蘭爵士分頭把守著前後兩道門扉,巴隆·史文守在國王身後,洛拉斯·提利爾站在太后後面。除了這幾位白騎士,任何人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