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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希蓓兒夫人抿緊嘴唇退出門外。‘加文大人知道多少他老婆的詭計?我又知道多少?

艾德慕和維斯特林們起程時,衛兵增加到四百——詹姆在最後時刻將衛兵再翻了一番。他隨隊伍騎出幾里路,仔細囑咐佛勒·普萊斯特爵士。此人外套上有公牛頭紋章,頭盔上有兩隻牛角,本人卻毫無牛的架勢。他矮小、消瘦、性格堅韌,夾緊的鼻孔、光禿的頭頂和灰褐色鬍鬚令他看起來更像旅館老闆而不像騎士。“我們不清楚黑魚的去向,”詹姆一再提醒對方,“但他肯定會想盡辦法釋放艾德慕。”

“他辦不到,大人,”和大多數旅館老闆一樣,佛勒爵士不傻,“我會派出斥候和騎兵四面警衛,晚上露營時會挖掘工事。我還讓十個人日夜盯著徒利,寸步不離,他們是我麾下最好的長弓手。他敢逃離道路哪怕一尺遠,我的人就會把他射成刺蝟,叫他老媽都認不出來。”

“很好,”將徒利順利押解到凱巖城固然好,如若不能,寧肯宰了他也決不能放跑。“你還要派弓手看守維斯特林夫人的女兒。”

佛勒爵士吃了一驚,“加文的女兒?她不過——”

“——她是少狼主的寡婦,”詹姆替對方說完,“如果逃脫,其危險性遠大於艾德慕。”

“遵命,大人。我會加派人看守她。”

詹姆快馬加鞭跑過維斯特林們身邊,一路衝回奔流城。見到他,加文大人沉重地點點頭,希蓓兒夫人冷如冰霜的目光則似乎要刺穿他。寡婦眼睛低垂,悽慘地裹在兜帽斗篷裡,厚厚的斗篷下面,她精緻的衣服全撕裂了。她撕碎衣服,來表達悲哀,詹姆意識到,這舉動必定惹惱了她母親。他不禁想:如果自己死了,瑟曦會不會撕碎裙服呢?

他決定不直接回城,而是渡過騰石河,最後一次會見艾德溫·佛雷,確定俘虜們的交割問題。奔流城投降後,佛雷方面開始撤軍,最先離開的是從屬於瓦德大人的封臣和自由騎手。佛雷家自己的隊伍還在,詹姆發現艾德溫在他私生叔叔的帳篷裡。

這兩人湊在一張地圖前,大聲爭吵,但詹姆進門時,都住了口。“隊長大人,”河文冷冰冰地打招呼,艾德溫卻衝口而出,“你害死了我父親,爵士。”

詹姆有些迷惑,“怎麼回事?”

“是你把他送回家的,不是嗎?”

總得有人趕他走。“萊曼爵士路上出了意外?”

“他,連同隨從一起都被吊死了,”瓦德·河文聲稱,“土匪們在美人市集以南兩裡格的地方設下埋伏。”

“唐德利恩?”

“要麼是他,要麼是索羅斯,或者那個石心夫人。”

詹姆皺緊眉頭。萊曼爵士是個白痴、懦夫、酒鬼,沒人會想念他——尤其是佛雷家的人。如果艾德溫那雙乾巴巴的眼睛裡透露的資訊不假,就連他——萊曼爵士的長子——也巴不得父親早早去死。話說回來……土匪們的膽子也太大了,居然在離孿河城不到一日騎程的地方吊死了瓦德大人的繼承人。“萊曼身邊帶了多少隨從?”他問。

“三名騎士,十來個士兵,”河文吐露,“土匪們好像知道他什麼時候返回孿河城,知道他身邊衛兵不多。”

艾德溫抿緊嘴唇,“我敢打賭,是我弟弟乾的!當初土匪們吊死培提爾跟梅里之後,他絕對是故意放跑了他們,他們彼此有默契!現今父親一死,在黑瓦德跟孿河城之間就只剩下我了!”

“你沒有證據。”瓦德·河文說。

“我不需要證據,我瞭解我弟弟。”

“你弟弟人在海疆城,”河文堅持,“他怎麼可能知道萊曼爵士何時返回孿河城呢?”

“有人告密,”艾德溫苦澀地道,“毫無疑問,他在我的大營中安插了間諜。”

而你在海疆城同樣安插了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