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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換研究生的合同,我報名應考,結果被錄取了。我當年舍北大而趨清華的如意算盤終於真正實現了,我能到德國去留學了。對我來說,這真是天大的喜事。

可是我的德文水平不高,我看書大概是沒有問題的,聽、說則全無訓練。到了德國,吃了德國麵包,也無法立刻改變。我到德國學術交流處去報到的時候,一個女秘書含笑對我說:“Lange Reise!”(長途旅行呀!)我愣裡愣怔,竟沒有聽懂。我留在柏林,天天到柏林大學外國語學院專為外國人開的德文班去學習了六週,到了深秋時分,我被分配到G�ttingen(哥廷根)大學去學習。我對於這個在世界上頗為著名的大學什麼都不清楚。第一學期,我還沒有能決定究竟學習哪一個學科。我隨便選了一些課,因為交換研究生選課不用付錢,所以我儘量多選,我每天要聽課六七小時。選的課我不一定都有興趣,我也不能全部聽懂。我的目的其實是透過選課聽課提高自己的聽的能力。我當時聽德語的水平非常低,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這情況我在上面已經談過。解放後,我們的外語教育,不管還有多少不能令人滿意的地方,其水平和認真的態度是解放前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這一點現在的青年不一定都清楚。因此我在這裡說上幾句。

我還利用另一種方式來提高自己的聽說能力,這就是同我的女房東談話。德國大學沒有學生宿舍,學生住宿的問題學校根本不管,學生都住民房。我的女房東有一些文化水平,但不高。她喜歡說話,嘮嘮叨叨,每天晚上到我屋裡來收拾床鋪,她都要說上一大套,把一天的經過都說一遍。別人大概都不愛聽,我卻是求之不得,正好利用這個機會來練習聽力。我的女房東可以說是一位很好的德文教員,可惜我既不付報酬,她自己也不知道討報酬,她成了我的義務教員。

到了第二學期,我偶然看到Prof�Waldschmidt開梵文課的告示。我大喜過望,立刻選了這一門課。我在清華大學時,曾經想學梵文,但沒有老師教,只好作罷。現在有了這樣一個機會,我怎能放過呢?學生只有三個:一個鄉村裡的牧師,一個歷史系的學生。 Waldschmidt的教學方法是德國通常使用的。德國19世紀一位語言學家主張,教學生外語,比如教學生游泳,把學生帶到游泳池旁,一下子把他推下去,如果淹不死,他就學會游泳了。具體的辦法是:儘快讓學生自己閱讀原文,語法由學生自己去鑽,不在課堂上講解。這種辦法對學生要求很高。短短的兩節課往往要準備上一天,其效果我認為是好的:學生的積極性完全調動起來了。他要同原文硬碰硬,不能依賴老師,他要自己解決語法問題。只有實在解不通時,教授才加以輔導。這個問題我在別的地方講過,這裡不再詳細敘述了。 。 想看書來

我的學術研究的特點和範圍(7)

德國大學有一個奇特的規定:要想考哲學博士學位,必須選三個系,一個主系,兩個副系。對我來說,主系是梵文,這是已經定了的。副系一個是英文,這可以減輕我的負擔。至於第三個系,則費了一番周折。有一個時期,我曾經想把*語作為我的副系。我學習了大約三個學期的*語。從第二學期開始就唸《古蘭經》。我很喜歡這一部經典,語言簡煉典雅,不像佛經那樣累贅重複,語法也並不難。但是在唸過兩個學期以後,我忽然又改變了想法,我想拿斯拉夫語言作為我的第二副系。按照德國大學的規定,拿斯拉夫語作副系,必須學習兩種斯拉夫語言,只有一種不行。於是我在俄文之外,又選了南斯拉夫語。

教俄文的老師是一個曾在俄國居住過的德國人,俄文等於是他的母語。他的教法同其他德國教員一樣,是採用把學生推入游泳池的辦法。俄文每週兩次,每次兩小時,德國的學期短,然而我們卻在第一學期內,讀完了一冊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