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手的意思,蒼蒼抬頭得意的笑。
要一直在一起。
就這樣,拉著手玩玩笑笑,跨過險惡崎嶇的山山水水,就像跨過四季常春的閬苑仙境,就這樣握住一雙有著淡淡溫度的手,就像握住了一把可以汲取無盡溫暖的陽光,一直的,走下去。
金黃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照在蒼蒼毫不掩飾的笑臉上。
爽朗的秋風在城池的上空溫柔吹拂,也吹過城池外茂盛的野草、和層林暈染的樹木,這個時節,被稱作金色的秋天。
前傳:天之蒼蒼 天之蒼蒼…12
黑色影子悄無聲息的站在夜晚的屋脊上,人群喧鬧著從他腳下穿行。
年老的驛丞,年輕的雜役,大嗓門的女傭,步履沉重的旅客。
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來,嬉笑聲,寒暄聲,笑罵聲,吵鬧聲。
所有的人和聲音都離他很遠,唯一近的,是被他抱在懷裡的長劍,烏黑劍鞘,雪白劍刃,無論何時何地,都在散發著冷冷的寒光。
驛站外漸漸走近兩個身影,紅色紗衣的少女牽著年輕人的袖子,不知道疲倦一樣的咭咭咯咯說著什麼,年輕人微笑著認真地聽。
他們走到驛站門口,和看守大門的老驛丞打了招呼,走進院子。
少女的笑語清晰了起來,她的聲音明亮又清脆,聽在耳朵裡,很難讓人覺得厭煩。
“蕭大哥,”她生怕那個人不聽一樣,一疊聲的叫他,“蕭大哥,我今天一個藥罐也沒有弄翻,劉嬸都誇我了!”
竹青單衣的年輕人看著她笑:“是麼?蒼蒼可真了不起。”
少女扮了個鬼臉:“哼!我知道你在看我笑話,我明天一定能幹得更好的,幹得更好給你瞧!”
他們就這麼一邊說笑,一邊透過不大的庭院。
接近中堂的時候,那個年輕人的腳步微頓了一下,看似不經心的抬頭。
目光沒有對接,廬州官驛中堂上的夜色,是一片混沌的純黑。
年輕人低頭,繼續笑著和少女鬥嘴:“嗯,我要好好看著呢。”
“啊?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一定不行?”少女憤怒的大叫,“我絕對要做好!啊,氣死了!”
他們穿過中堂,身影沒入客房的昏黃燈光中。
中堂的屋脊上,黑影動了動,他像以往無數次執行任務前一樣,慢慢的在寬闊的屋頂上坐了下來,然後扣緊自己的劍,手指一下一下的叩擊劍身。
半彎月亮一點一點的升上了中天,院子中的吵鬧開始低了下來。一些聲音開始消失,最先是雜役的抱怨,接著是客房中旅客的談笑,再接著是落鎖關門的吱嘎,直到最後,除了遠處不時地犬吠和秋蟲的啾鳴,就只剩下夜風細微的嗚咽。
手指間的錯落的節拍漸漸有序,合上隱約的節律,那是嗜血名劍的淒厲低吟,只有在萬籟俱靜的夜裡,在那些被吞噬的靈魂開始躁動呼嘯的時刻,才會衝破堅冰一樣的桎梏,順著如水流淌的寒冷劍氣,飄溢到持劍者的身體內。
劍氣滿盈的那一刻,那根打著歌唱一樣旋律的手指停了下來。
月亮溫柔的銀光像是在驀然間被遮蔽起來,鋪天蓋地的冷光撲灑下來,捲起無數暗黑的魅影,如同有無數兇暴叫囂的冤魂一起湧下來,天地間只剩下血一般粘稠的殺意。
黑暗而殘酷的光影剎那間彙整合了一道雪白的劍影,極致的殘忍和極致的血腥之後,是比月光還清澈的極致冰冷。
三尺無華,三生冼血,萬金不出,非殺不回。
“叮”的一聲,亮到幾乎能穿刺天地幽冥的雪光碰上了一道溫敦柔和的青光。
兵刃交錯而過,映亮了兩張年輕的臉龐。
細微的叮噹聲密集的響過,彷彿是一縷遠來的微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