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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部分

:“穆大人有什麼可憂慮的?方應物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毆打了你,這無論如何就是錯。只要咬住這一點不放,方應物還能翻了天不成?”

穆郎中細細一想,這話頗有道理。自己是按照程式公事公辦,明面上無可指摘,而方應物並不佔理。

就算方應物佔理,但只要在吏部公然動手了,那就是罪過。即便把官司打到御前去,天子也不能判自己輸。

自己可能遇到的麻煩無非就是一點點虛名問題,畢竟方家在輿情中優勢極大,說不定要招來許多指責自己背信棄義的聲音。

可是這總會被時間消磨掉的,過上幾年後,誰還記得自己曾經不給方清之面子?

做官到了自己這個地步,虛名已經不是最關鍵的因素了,紙糊三閣老名聲差到這個地步,不也穩穩當當做了七八年?頂頭上司尹旻名聲也不怎麼樣,還不是照樣在吏部為官十來年?

如此穆文才稍加洗漱並整理衣冠,然後便離開衙門到了都察院,他咽不下這口氣。總不能白捱了打,怎麼也得去都察院檢舉方應物。

以穆文才小人之心來想。雖然方應物口口聲聲說會去都察院請罪,但誰知道是否真去?再說都察院與方應物關係匪淺。穆文才信不過。

故而穆文才覺得自己親自去檢舉比較放心,還能當場督促都察院儘快辦理,免得故意拖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到了都察院,穆文才直接找到右都御史李裕,如今的都察院還是李裕掌院事,一如四年前方應物幫李裕上位時。

作為天下第一正五品的吏部文選司郎中,穆大人自然有直接見李大中丞的資格,李大中丞也不好據見。而且李裕並不知道穆文才的來意。

見了穆文才,見其衣冠不整,李裕頗感納悶,這年頭官員都是很講究形象體面的,怎麼穆大人就這樣出來拜訪了?

不過稀罕歸稀罕,李裕面上不動聲色,將穆文才請進後堂中。賓主落座上茶後,主動問道:“穆部郎所為何來?”

“今日下官遭遇奇恥大辱,還要請老中丞做主。”穆文才便將方應物的惡行一一申明。

李裕只聽得目瞪口呆。若非知道穆文才不是信口開河的人,而且這種事也騙不了人,他簡直不能相信。方應物也太能惹事了吧,他究竟想幹什麼?

穆文才講完。見李裕半晌不說話,便諷刺道:“莫非老中丞以為,方應物就該是法外逍遙之人?”

李大中丞三年前靠方應物協助。才得以榮登都察院首座,有這份香火情在。確實很有心迴護方應物。

但方應物今天的舉動實在太囂張,遮掩都不可能遮掩。總不能為迴護方應物,落了明顯把柄給別人。再說穆文才代表的是吏部,足以與都察院抗衡的地方,不是他可以輕忽的。

最後李大中丞無可奈何,只得當場發了駕貼下去,傳方應物後日到都察院接受質詢。

這個形式是做給穆文才看的,至於方應物後天肯不肯來,李大中丞就不管了。就算方應物藐視都察院不來接受質詢,李大中丞也不打算認真追究的。

穆文才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便起身告辭道:“多謝老中丞主持公道,下官後日再來。”

李大中丞苦笑道:“只需那方應物來就可以了,本院自會查問明白,穆部郎不必辛苦了。”

穆文才咬牙答道:“下官還是親自到場為好,或許有什麼不清楚之處,下官可補充一二。”

李裕搖搖頭,這穆大人真是要與方應物較真到底了,想和稀泥也難了,還真是有些棘手。他也只能盡力而為,方應物就聽天由命吧。

按下穆文才不表,卻說方應物在吏部行兇的事情彷彿長了翅膀,迅速的傳遍皇城御街兩側的各大衙門。這件事實在是一樁奇聞,想不流傳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