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孩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哭都找不到墳頭。張玉芳反覆考慮了這個殘破的家,為了給這個家一點安寧,給孩子一點安全,決定打掉門牙往肚裡咽,但給孩子治療的決心從來沒有放棄過。先前都是張玉芳用腳踏車帶孩子到醫院治療,前段時間在給孩子看病回來的路上天突降大雨,她為了掩護孩子不幸摔傷了腿,沒法騎車送孩子了,不得已才向學生借車。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十六章 事出有因(2)
“楊鄉長,我帶的學生中家長有車的也只有您,張一次嘴我實在不好意思再張嘴,可是我這腿還不行,孩子治療不能停,就請您再幫我一次,待我這腿快好個差不多了就能用腳踏車帶他去了。”這語氣近乎是祈求。
楊百家滿腦子想的不再是車,而是張老師的孩子、那個黑心的診所老闆還有那幫剃著陰陽頭的黑社會,想到這些,他心頭有一種無名之火在燃燒,他決心要為這個無辜的孩子討回公道,為這個無助的家庭增添些希望。
楊百家良久沒有說話。張老師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用試探的口氣說:“如果楊鄉長有難處就算我這話沒說,您千萬別作難,我再想別的辦法——您喝茶。”隨手送上一杯茶。
就在這時,張清泉叫她,張玉芳象意識到什麼,絲毫不敢怠慢地跑過去,接著聽到欲忍難抑的嘩嘩的輕微撒尿聲。很快張玉芳紅著臉走到中堂,不好意思地說:“他小便說來就來,控制不住,請楊鄉長別介意。”楊百家一個“沒關係”還沒出口,就又聽到小男孩在喊要喝水,張玉芳又急忙忙跑進裡屋倒了一杯開水吹涼了用吸管給孩子喂下。過了一會,楊百家突然聽到裡屋撲通一聲,立即跑過去看,眼前的一切讓他瞠目結舌:張玉芳雙腿跪在地上試圖站起來但沒有成功,她用極度內疚的眼神看著正半趴在輪椅上齜牙咧嘴的張清泉,茫然中問了一句“你沒事吧?”張清泉強忍疼痛輕聲回答:“沒事,你怎麼樣?”左邊床上的小男孩大聲喊著“媽媽”,張玉芳向孩子微笑著揮手,“寶貝,別怕,沒事。”楊百家彷彿明白了一切,急忙將張清泉慢慢地扶到床上,此時張玉芳已自己吃力地站了起來。楊百家看了看被嚇得一臉恐懼的孩子說:“別怕,沒事。”張玉芳慢慢地走過去拍了拍孩子,眼裡包著淚笑了笑說:“他非要下床到堂屋陪陪您,我就想抱他到輪椅上,沒想到我現在這麼不中用。”楊百家說:“這事急不得,慢慢來,慢慢來,我們共同想辦法。”
楊百家離開張玉芳家的時候已是下半夜時分,他著著實實地當了一次張清泉最忠實的聽眾,其實他自己也著實接受了一次最深刻的教育,他沒有想到這樣一個七尺男子漢當病魔突然降臨的時候精神也是那樣脆弱得不堪一擊,他自殺過多次;他也沒有想到張玉芳這樣一個弱小女子會在一次次災難打擊中像巨人一樣屹立不倒,苦苦地支撐著這個飄搖不定的家,支撐著丈夫蛻廢的精神世界,支撐著兒子小小心靈上的創傷和痛苦,在張玉芳這樣一個弱小的女子身上體現了多少中國女性博愛、抗壓、忍耐、自立的傳統美德和高尚情操。楊百家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認為張玉芳的問題是一個沒有進行信訪的信訪問題,作為信訪助理員,他有義務有責任為這個家庭討回公道,同時有義務有責任動員一切力量為這個家庭物質和精神的復甦做些實質性的貢獻。處理張玉芳家裡的事他決定分三步走,天亮的時候每一步在他腦子裡清亮起來。
一大早楊百家就給陳思齊打電話,想佔他上班前的幾分鐘時間彙報點工作。陳思齊諷刺他從去了大新鄉還從來沒有說向他彙報過什麼工作,這次肯定有事求他,假惺惺說什麼彙報。楊百家說確實有重要事情彙報,並且事關尚德鎮聲譽問題,非常重要。陳思齊說他今天有事在縣裡活動,兩人好久沒有嘀咕嘀咕了,怪想得慌,晚上他老婆上夜班,讓楊百家到他家喝兩盅,並說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