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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界。

“你不就是想借我離形之術破陣麼?”聶千千冷然道:“好吧,我們合夥。”

聶千千真的很需要《炎黃錄》,她並非不知道中原英傑輩出,爭競激烈,卻抱著必死的信念而來。即便這個男子身份如此尷尬,似乎並不值得信任,也不得不一試了。她思量自己為何淪落到此窘境時,記憶就會回溯得很長很長,長得如同八歲那年,從刀鋒鎮馬店門口,看到的那縷遙遠火光。

那夜馬店的大堂裡,照例是滿地泥濘馬糞,火堆邊橫坐側躺著各方好漢。阿爸一如往常地盤著那條五年前打折了的腿,縮在皮簾後面,默默地在鍋裡攪著。羊雜碎的味道已經飄了出來,引出大聲地催促。阿嫫端著一隻大酒壺穿逡在層層疊疊的肢體當中,不時有一隻泥膩膩的手或長滿黑毛的腳伸出來,在她身上蹭摸,淫笑聲此起彼伏,把阿嫫的喝罵壓得一點都聽不到。聶千千把小半塊羊前腿肉捧在心窩裡,捨不得下口,肉上散發出來的暖氣比香味更加誘人。門縫裡的風“吱溜溜”地吹,把她的臉蛋磣出了血口子,也不能把她推到火堆跟前去。

屋裡的調笑聲更大起來,她知道過不多會,就會有一兩角散碎銀子塞進阿嫫的皮褡子裡面,然後阿嫫就會和一個男人縮到柴屋裡去。而明天早上送走客人們以後,阿嫫又不免捂著被阿爸砸傷的臉嚎哭一場。

想到這裡時,聶千千將門縫撥得更開了些,往外探出一隻小腳。裡面的胡漢馬幫發覺寒風灌進來了,開始罵罵咧咧。就在這個時侯,聶千千看到了那一縷火光,在荒涼的夜色中拖得細細長長,飄搖而來。

半醉的胡漢馬幫們擠到門口時,險險被一隻烏雲蓋雪的馬腿踩在頭上。

“神君……”

木瓢子“鐺”地落地,聶千千發現阿爸不知何時衝出來,跌坐在地。眾人都被那人頂上玄銅打造、焰光熔熔的聖火戰盔震攝住了,一個接一個地,俯跪了下去。通體鮮紅的“血煞”神槍將漆黑披風挑開,露出馬鞍上垂下的一雙長腿。那光致的肌膚和玲瓏的曲線出現在這裡,象一枝粉杏浴著江南初春的露水,突然間綻放荒漠之中。

“全都給我讓開!”

那天晚上,三四十號人縮到了廳堂最遠處,目睹著天煞神君在火堆邊佔有了那個如江南粉杏般的少婦。

除了聶千千,也許沒有第二個人發覺,天煞神君的馬鞍上滾下個草袋,裡面正象裝著個小豬玀似地蠕動個不休。她趁人不注意爬過去解開了草袋,突然躥出個結滿了血痂的面孔來。她嚇得微微退後了一步,那張可怖的臉上睜開了一雙赤紅的眸子。

聶千千提著袍子跳開了,鑽進了人群裡面,那雙眼睛嚇得她渾身發抖。好一會後,她揀起地上的木勺子,跑到廚房那裡舀了老大一瓢溫水。舀水的時侯她聽到柴梗堆後面,阿嫫的喘息聲比平日更加劇烈。

等她捧著水回去時,草袋已經癟了,地上一溜血跡,引著她看到那個男孩,他趴在門檻上面,身軀在風中籟籟地抖動著。聶千千走過去將水潑在他頭上,他衝聶千千轉過臉來,褐紅色的溫水從他鼻翼兩側掛下來,露出青紫腫脹的眼睛和麵頰。水觸到他下頜上那道傷口時,看到他傷狼般的眼神,聶千千不由得微微退縮了一下。可是他痂上沾著那麼多土,如果不清洗一定會壞掉的。聶千千曾經親眼看到過一個馬幫的漢子,傷了腿倒頭就睡,結果第二天腿就腫得有水桶粗,第三天就死掉了。她狠狠心扳過孩子的面孔,把水淋了上去,那男孩喉間發出聲咆哮,沒等她明白,手背上就傳來一陣劇痛。

聶千千並不是沒吃過痛,不幹活偷東西吃,阿爸阿嫫會隨手抄一件鏟呀棒呀地揍過來,她很少哭著求饒過。可是這時,她腦子裡還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時,眼淚就自己就流下來了。隔著沾著水的睫毛,她和男孩對視著。那雙腫變了形的眼睛裡面有著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