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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比上次見面時,高得多了,整個人看起來依然那麼的明亮。

他轉身去拿杯子倒水,用熱水燙了燙,涼水兌溫,遞給她:“喝水,姐姐。”

“醫生說,爸爸已經脫離危險了,現在就是觀察,他還沒有醒過來,醫生也說不好什麼時候醒。”姜星海跟她說明情況。

“嗯。”她點點頭,說了從他進門到現在的第一個字。

聽到她出聲,他笑了:“姐姐,你最近很忙吧。”

“還可以。”姜可望對他還是冷漠,“你不要總是叫我姐姐。”

姜星海哪裡像姜建國生的孩子呢,姜建國那樣的人,只能生得出她這種女兒,乖張,陰暗,冷血。

她的爸爸,與這個男孩子的爸爸,一定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不然,同一個爸爸,怎麼能既這樣好,又那樣壞?太不公平,偏偏她分到的就是壞的那個。

高三那年的暑假,知道姜建國的真面目後,她沒跟他決裂。而是用了另一種方式,報復他。

她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討債的女兒,利用他的補償心理,問他要各種各樣的東西。他給她副卡,買了房子讓她住,還在上學,就允許她開車,幾乎什麼都滿足,即使她在外面闖了禍,他也沒說過她什麼。

可是,他對姜星海,從來不這麼溺愛,零花錢嚴格控制,門門功課要求拿優,他教他人生不能揮霍無度,要懂得適可而止。

姜星海被她的話一堵,只是微怔,回過神來,脾氣還是那麼好:“我知道,你心裡還是關心爸爸的,不然就不會安排他住這麼好的病房了。”

“……你說什麼?”姜可望聽不太明白。

姜星海抓抓頭髮:“不是你男朋友的助理來辦理的手續嗎?”

她出病房後,裴鬱還在走廊上等,看見她來,問:“好了嗎?”

姜可望走過他身邊,他跟著。

“你還是讓王特助來了啊。”她說。

他沒否定:“嗯。”

姜可望心裡有種說不來的煩悶。

“可望,我不希望你後悔。”裴鬱伸手摁了她面前的電梯開關,“有的事可以聽你的,但有的事,你還是認真考慮。”

破產了可以重新東山再起。

但是,死了的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不具備任何的可能,更別提後悔。

姜可望陷入了沉默,上了車以後,獨自發著呆。

他還是這樣,喜歡干涉她的種種,告訴她,這樣不對,那樣不對。她稍微走歪點路,他就要給她扭回來。

第一次見面時就開始了,他站在她面前,“小姐,你在學駕照的時候沒有被培訓過交通規則嗎?”這樣嚴厲的批評,她竟那樣動心。從這一句開始,她的生活軌道處處都是他留下的痕跡。

“送我去米拉那兒。”姜可望道。

這一次,裴鬱不再堅持留她,很乾脆地吩咐了司機。

“我們以後,還是別見面了。”她順勢說。

“可望,”裴鬱心平氣和地告訴她,“我還是那句話,有的事可以聽你的,有的事,你再想想。”

姜可望深深吸著氣:“你這是浪費時間。”

她看見裴鬱掛在唇邊的淡淡笑容,愈加的無助。

“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去關心你那個外甥。”她無助到口不擇言,“她都病成什麼樣了?”

裴鬱看看她,沉默了幾秒。

“她是病了。”他目光垂下去,有點不易察覺的惆悵,姜可望好像明白了,第一次見面時,他眼底淡淡的憂鬱從何而來。

“就是因為這樣,我一直沒告訴你她的存在。”他說,“我很後悔。”

這一刻,姜可望也很後悔,不該對他說那樣刻薄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