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的一個明星的緋聞,更像是有好幾個分身。
“你去過我的百石堂沒有?”姜夕忽然發現聲音是朝著自己的,慌忙搖頭。
國畫家笑道:“那你明天一定要去,住一週,到時候你就知道沈老的萬青園算個屁!”說著,就讓姜夕往他身邊坐。
姜夕近身甜笑著敬了他三杯酒,才被放回到座位上。
國畫家又讓助手取來宣紙和墨,把墨在紙上潑灑了一大片,然後用指頭開始作畫。半晌,斜睨眾人說:“還不鼓掌?”眾人才知畫完,恍然大悟地鼓掌叫好。國畫家得意地說道:“我每天早上起床,就先用半個小時畫他個一百萬的。”又是一片贊喝聲。
姜夕忍不住哂笑起來,忽然聽到身旁傳來一個聲音:“我們這一代人很可笑吧?”
她喝得耳紅頭漲,覺得聲音很遠,抬眼一看,那人原來靠得很近。
他又高又瘦,圓臉很討喜,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比實際年紀小得多,可當姜夕仔細地與他目光相對時,卻發現他的眼神冷靜而不留情,如蒼鷹俯衝。
她被他的眼神震懾住,過了幾秒鐘才把他的五官在腦海裡組合出來。認出他叫作林滿,是藝術市場正當紅的畫家。
“沒辦法,年輕的時候吃苦太多,現在就成了這樣。”林滿用下巴朝國畫家的方向努了努。
宴席散了往外走,姜夕向林滿約了一個採訪,林滿鄭重地留了姜夕的聯絡方式,本以為是客套話,結果過了幾天,林滿當真往雜誌社打了電話,點名要找姜夕。
林滿在藝術家裡也算是有個性,成名後極少上任何形式的媒體,極少接受採訪,稍微不滿意的問題也冰冷地衝撞回去。同事忍不住酸酸地祝賀姜夕:“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地點就你的方便。”林滿說。姜夕想到同事們臉上盡是藏不住的波動,有些得意和飄飄然。
採訪約在姜夕家附近的一家餐廳,林滿話很少,寡淡地聊了十幾分鍾,他疲憊地說:“我不想說自己了,聊聊你吧。”
姜夕硬著頭皮簡略地講了講自己的經歷。林滿聽到她也畫畫,忽然來了精神,要求看看她的畫。姜夕無奈,帶他到自己的屋子。
林滿進屋,看到好幾幅大畫擺在地上,太飽滿了,彷彿一不留神就會流溢位來,輕輕地“嚯”了一聲。
他仔細看完,問姜夕:“你的野心是什麼?”
姜夕想了想,老實地回答:“我沒有野心。”
林滿問:“那你的熱情是什麼?”
姜夕說:“我沒有熱情。”
林滿不洩氣,問道:“那你為什麼要畫畫?”
姜夕認真想了想,說:“小時候用畫畫把自己和家庭隔離開,現在是一個更大的盾牌,抵抗生活。”
林滿不說話,許久才繼續道:“創作有兩種:一種是赤子之心,掏心掏肺,恨不得拿著尖刀把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剜出來給你看;另一種是每次只擷取一點兒,有效、準確,加了很多其他的料,好吃、好看。你是第一種——大部分人都是第一種,但是要成第二種,才能成氣候。”
姜夕不語,林滿又用那蒼鷹俯衝一樣的眼神看著她,說:“你要成氣候。”
林滿走後,姜夕坐在地上看她的畫,從下午看到傍晚,然後起身把它們全撕了,剩下最初畫的一張唐鵬沒有毀掉,或許是出於某種內疚。
那天之後,畫畫從閒時提筆的愛好成為她每天的事業,沒有時間畫,只有晚上,在唐鵬入睡的時候。她從太陽西下畫到日出東方,在天光和白熾燈燈光的交織下調色,在日出時薄薄的一層霞光下看成品,忍不住激動:自己也知道畫得好。
唐鵬卻對她夜裡作畫的習慣越來越不耐煩,房間很小,他在床上面朝著牆,煩躁地說:“把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