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菸卷,一手一瓶燕京啤酒;他兒子僵直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家長爸爸用手指捅了他兒子一下,他兒子一口吐出來,噴了他爹一身,然後也倒在床上,不醒人事。打麻將的裡面有懂事的孩子,問家長爸爸,要不要上牌桌,和我們一起打四圈。家長爸爸沒理他,換了襯衫,從廁所拿出墩布,開始打掃他兒子的穢物,三十分鐘之後,終於忍耐不住,說,同學們,時間不早了,你們該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吧!所有後來,我們都儘量避開家長,早去早走,留下同樣的狼藉。有一次例外,我們特地趁一個家長爸爸在家的時候趕到。這個家長爸爸是淮揚菜的特級廚師,副部長級以下,花錢也吃不到。家長爸爸撅著嘴做了兩桌席,我們吃得興高彩烈。我們都對那個高中同學誇讚,咱爸爸手藝就是高,撅著嘴都能做得這麼好吃,真不容易。後來這場運動衍生出另外一個高校串聯運動,說到底還是吃喝。這個運動的緣起是一個高中同學聽說某些高校食堂,國家有補助,就想知道到底哪個大學哪個食堂,又好吃又便宜,還有賞心悅目的姑娘下飯。他們很快認定了北大,覺得飯菜又好又便宜又多選擇,女生身材又好又有氣質又大方不怕人使勁看。我下午下課回宿舍,常常發現門口聚了十幾個高中同學。宿舍大爺偷偷問我,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事情,人家來尋仇,要不要叫校衛隊。我說,您看他們十幾個人不是腰帶上彆著筷子就是襯衫口袋裡插著叉子,一副滿臉笑嘻嘻不是好東西的樣子,象是尋仇的嗎?那次,就是讓這幫人把我和我女友堵在了宿舍裡。我和我女友躺在我的床上,我的高中同學狂敲宿舍門,我女友說,就是不開門,打死也不開。看他們能餓到什麼時候,然後拿出一塊“德芙”巧克力和我分了,告誡我,少喝水,避免上廁所。我的高中同學敲了一陣門,不敲了,他們席地而坐,開始胡說八道。一個人回憶高中的時候上數學課:“坐在數學老師前面可倒黴了,丫說話跟淋浴似的。”一個人總結他們高校串聯出的經驗:“人要聰明一些,在不同的學校招引姑娘,要用不同的方式。在藝術院校,要戴眼鏡、捧書本;在工科大學,要拉小提琴、彈吉它。”一個人抱怨大學班上的女生難看:“我們機械班的女生長得象機床也就罷了,算有專業天賦吧,但是我們班的女生簡直長的就象機床後座。”另一個農業大學的不服:“那叫什麼難看。你說瓜子臉好看吧,我們班女生有好幾個是倒瓜子臉,不僅倒瓜子臉,有人還是倒瓜子缺個尖,梯形!”我女友眼睛冷冷地看著我,意思很明顯,是責問我怎麼有這樣一幫同學。我對我女友說:“現在你知道了吧,我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壞孩子帶的,我是無辜的。”我順手把她攬進懷裡。
第二十章:清華男生(五)
最危險的一次是被管樓大爺堵在北大宿舍。北大的宿舍大爺和醫大的胡大爺不一樣,他們之間的區別簡單而巨大:北大的管樓大爺是個壞大爺,醫大的胡大爺是個好大爺。我和我女友一個寒假裡,趁其他人統統回家,在宿舍裡使勁犯壞。那個寒假,我第一次發現,犯壞是件挺累的事情。前人的智慧應該尊重,前人說,女人如水,水是“繩鋸木斷,水滴石開”的水。把女人的水井打出水來,女人就是海,即使有孫悟空的金箍棒,扔進海里也是一根繡花針。一個寒假,我本來想把勞倫斯的四本主要長篇都讀完,結果只讀了一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