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不可收拾,季康還未及反應,穿雨破空之聲接連不斷,彷彿長了眼般盯著他周身幾處大穴一齊打來。
季康卻乾脆將雙目一閉,一手抓著門環狠擰一記,竟將自己整個身子擰得倒飛起來,雙腳砰砰踢破瓦簷,一折身子不知怎麼就輕飄飄翻上了屋簷,但聽得身下金鏢叮叮咚咚打成一片,少說有十來記。
此時月暗雲遮,雨聲轉大,季康站在房頂之上,明知對面就站著發暗器的人,卻是什麼也看不見,而對方卻彷彿能在夜中視物一般,他甫一站穩,跟著風聲又起。
這一次,那金鏢卻無頭一次那般迅疾霸道,也無第二次那般無孔不入,只是孤零零一枚金鏢穿行於細雨之中,破空之聲既柔且緩,時斷時續,時有時無,彷彿全然無害。
然而季康卻全身上下都繃緊了,他知道對手前兩招為虛,這一招,才是真正的殺招!
暗器快不可怕,準不可怕,又快又準亦不可怕,最怕的,卻是一個慢字!
似這鬼魅般穿行於冷雨春塵中,鋒芒內斂,琢磨不定,看似一陣風都能吹走,卻暗藏重重殺機!
能將一枚金鏢打出如此慢速的,必然是暗器行的高手!
季康不敢怠慢,全神貫注地聽著那金鏢穿雨而行的聲音,亂雲蔽月,這一發又打得極慢,要聽音辨形極是不易。
然而才聽了一個眨眼的瞬間,季康雙目一閉,身形在細雨中就是一靜。
春風春雨化萬物,臨華之春本是個極“動”的季節,不論是白日裡草長鶯飛,鵝黃嫩綠,還是暗夜中細雨婆娑,春蟲解眠,都是一派“生動”景象。
然而季康這一靜,卻是完全的靜,呼吸心跳一閉之間,似乎春雨都為之滯澀,夜風亦為之停頓,彷彿整個世界都為他靜了下來以便他融入其中。
僅僅是一頓,一頓之後,他已然飛身撲出,一靜一動對襯之下,那一撲快得如離弦之箭,幾乎可以劈風斬雷!
這一撲之下,那枚行跡詭異的金鏢已輕飄飄落在他手裡。
然而季康一接金鏢之下,腦子卻是一空!
虛招!
發暗器之人似乎給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這一枚看似兇險無比的鏢,竟然全沒附上半分力道!
“好!”潛藏在暗夜中的人突然開口洩露了行跡,“原以為是我看錯,卻果然是——拙意!”
隨著他話音落地,暗黑的雨夜中突然華光大現,千萬道金光自季康正前方激射而出,映亮了半邊無月的夜空,華光之後隱見一著夜行衣的身影,一聲縱笑驀然傳到:
“且看看當年名動天下的‘無為拙意,曠世解憂’,與我這天下第一暗器‘涅凰’相比如何!”
季康但見有如千盞流星齊墜地,萬方香木盡集來,那暗器盒子一開,便如從天而降了一隻涅槃的鳳凰,焚起沖天真火,直欲將面前一切燒灼殆盡!
季康後退了一步,全身骨骼盡縮,已然放棄了強攻,而是一副欲要硬扛的守態。
“怎麼?”對面之人頓了一頓,卻沒有按下暗器的機括,“你,還不出刀?!”
季康警覺地一縮身子:“你怎麼知道我有刀?”
“怎麼沒有?”對面之人似是對他這問題不屑一答,“拙意神功重現江湖,必有解憂利刃先行開路,難道你此行,不是來奪取三才門掌門大權,不是來讓天下英雄拜服你足下的?”
季康頓了頓,開口仍是冷定如鐵:“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和師兄下山,是來給師父抓一隻似禽似獸,又禽獸都不似的怪物回去的。”
那人似是給他這番說辭怔了一下,隨即醒悟般大罵:“南天道人自仗武功高強,竟然這般小視我三才門,將我們都比作禽獸不似的怪物,好!好得很!”
季康知道自己言語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