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對他的電影說上兩句什麼,他一定會更高興。
喬四選了個好日子去電影院,包下整個場子,段衡說過這片子可能不會太賣座,他這也算是支援自家票房。
偌大的放映廳裡只有他一個人,於是螢幕上的青年也是他一個人的。
喬四在特別備好的位子上舒舒服服坐下來,仔細看那電影。
是被剪輯過的片子(尺度太大),也不覺得豔情,惡俗的情節被處理得很文藝,細節尤為感人,演員很好,導演很好,攝影聲效很好,一切的一切都很好。
喬四看了半晌,才知道原來這是個牛郎和高階妓女擺脫了富婆和恩客試圖走到一起的故事。段衡演牛郎居然也是如此出神入化,幾個場景裡的曲意逢迎,強顏歡笑,甚至幾分卑下,都相當的動人。
牛郎半夜從富婆家出走,提著打包的金銀細軟,奔向他的幸福未來的時候,按理該是熱心觀眾鼓掌的時刻。
看他一臉幸福,喬四也忍不住笑了,臉上有點輕微的抽搐,不自覺一手摸著臉頰,被抽了耳光似的。
故事最後的畫面唯美感傷,牛郎揣著那死去的妓女的照片遠走他鄉,只留給觀眾,或者說喬四一個背影。
他出賣自己,委曲求全的一切都是為了她。這是卑微到泥土裡,卻能開出花來的愛情。
真是頗令人動容啊。
喬四靠坐著看到螢幕上打出工作人員名單為止,而後才起身,撣平衣服,慢吞吞出了冷清的影廳。
這場一個人的電影把他給看得有點倦了,下面本來安排了些餘興節目,這下也玩不動了,只讓司機直接把車開回家去。
從院子裡穿過的時候,正好自動澆水器開始工作,「噗」的一聲,倒嚇了他一跳,這一抬眼,就發現家裡來了客人。
段衡和喬澈正在屋子門口站著,不知是剛要進去還是準備要出來,正面對面說著話。段衡有點背向著他,看不清表情,喬澈則簡單地穿了休閒西裝和襯衫,手放在口袋裡,氣度閒適,英俊不可方物。
喬四走近了,段衡也有所覺察,轉過頭來見是他,臉上就很有些不自在了,忙說:「四爺。」
「嗯。」
而喬澈則惜字如金的,過了幾秒都不開口,段衡就只能替他把話補上:「喬澈是來找您問商場那邊的事,您不在,我就先自作主張了……」
喬四也並不關心,只揮揮手:「你們聊。」
他回到房間裡,讓喬博給他點了煙,泡了茶。過一陣子,段衡大概是送走了喬澈,也跟著上來了。
喬四沒有理人的意思,段衡站了一站,就笑著說:「我想著四爺今天有空的,就早點做完事回來了。結果您不在家,倒是喬澈來了。」
喬四沒馬上搭話,喝了口茶緩一緩。
段衡又問:「四爺是上哪去了?」
喬四把杯子放下來:「看你演的電影去了。」
段衡驀然張大眼睛。喬四想,就連段衡也想不出他竟然會親自去看他的電影,如此的捧場。
離上一次他去片場給他探班,一晃都已經一年多過去了,段衡百忙之中也已經出了兩部電影。生活太忙碌太充實,以至於不留神就覺察不出那些不動聲色的變化。
段衡在驚訝過後,腦子也轉過彎來似的,忙說:「四爺,我拍這個,只是因為這片子容易得獎,沒別的意思,您別誤會……」
喬四抬眼看他:「我誤會什麼?」
段衡臉色發白,沒敢馬上答話。
喬四又慢慢問:「你說,我能誤會什麼?」
段衡終究沒能回答得上來。
喬四知道青年是在害怕,怕得罪他,怕他不痛快,怕他惱火。
那張臉上的擔憂和不安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