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得太久了,肌肉幾乎萎縮了,四肢也不利索,走起路來搖搖欲墜。她只能扶著欄杆,小心翼翼的來回走著。
這間復建室並不大,只有一兩個病人在護士的陪同下練習,她練了一會兒,覺得累了,便倚著落地窗,怔怔的看著窗外的椰樹。這裡是海島,有著碧海藍天,暖暖的陽光灑在醫院的草坪上,那裡種著高大的闊葉硬木,白色風尾絲蘭,極為稀罕的海澤草。
下午的陽光,好暖,好暖,她彷彿聞到了梔子花的香味。
“嗨!”
她怔了一下,回首,一個黑髮男人正在她身後,他坐在輪椅上,腿上打著石膏。
“請問你在偷懶嗎?”男人笑了起來,棕色的眼眸彷彿融進了太陽的光輝,美得撼人心魄。安寧愣了一下,對於這個男人她有那麼一點熟悉,但是她又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走累了,休息一下。”安寧站起身來,伸手扶著欄杆,打算再走一圈。
“這樣沒用的,你必須放開手來走,就像小孩學走路一樣。”
她頓了一下,漲紅了臉,猶豫了半晌,才鼓起勇氣放開了手,試著走了幾步。但她沒走幾步,又開始踉踉蹌蹌了,她下意識的想要去抓欄杆,但已經來不及了。她雙眼一閉,等待著預期的疼痛。
但沒有,什麼也沒有。
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摔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抱著她的人,正是方才的男人,他低著頭,凝視著她,那雙眼眸就像穿越了幾千年似地,帶著濃郁的愛戀與哀愁。但只是一瞬,這份情愫又被促狹所取代。
“對不起,對不起……”安寧慌忙起身。
“牽著我的手吧,這樣就不怕摔倒了。”那人輕聲開口,緩緩的伸出如白玉般修長的手,安寧愣了一下,看了良久,終是把手放了進去,頓時,她的臉上一熱。
“請問,”走了幾步,安寧笑了起來,感覺到握住她手心的溫度,“我這樣和扶著欄杆走有什麼區別?”
“嗯,欄杆是死的,我是活的。欄杆是冰冷,我是溫暖的。”說著,他輕輕握緊了她的手,唇邊浮動著如清蓮般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最主要的是,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卡沙。”
“主治醫生?”安寧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過去。
卡沙笑了一下,拉開外衫,醫生的標牌出現在他胸口,“不好意思,腳摔斷了。要不然就不會錯過你醒來的時機。”
“哦,怪不得呢,我總覺得你有點熟悉。”安寧笑了起來,黑色眼眸就像湖底的寶石,不知不覺中,便會被其中的神秘吸引了去。卡沙頓住,內心有一團火在燃燒,真的是她,唯有她,身上才有這樣的風華,好似妖精一樣的靈氣,又好似玫瑰一般的豔麗,更似清泉一般的清冽氣質。
這是誰都比不上的。
無論是青寧,還是那些複製品。
十年了……
他強壓住內心的紛亂如潮,顫著聲道:“或許,是緣分。”
“哦,緣分。”安寧笑了起來,正想說什麼,一架飛機從空中轟隆隆的掠過,她的話音消弭在飛機的轟鳴聲中。卡沙看著她的嘴,沒有比此刻更加討厭飛機,他尋思著要去轟了那架飛機,或者在島上頒佈一條不許私自開飛機的禁令。
“再陪我走兩圈吧。”安寧牽著他的手,小心翼翼的邁開了腳步。
卡沙自然樂於奉陪,單手推著輪椅,一手緊緊地牽著她的手。
寧,如果我比他先遇見你,你會愛我嗎?
你會愛我嗎?
會嗎?
半年後,安寧嫁給了這個叫做卡沙的醫生,又過了一年,他們有了小寶寶,取名安樂。
六年後——
一大早,陽光普照,大地生機盎然,海椰樹在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