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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厲忠把匕首朝林青腳下一丟,淒厲地尖叫:“救命啊,殺人啦——”一邊跌跌撞撞地跑到門邊,開啟門跑出去。

門外,歐萏帶著一群官差打扮的人和雪荏正說著話。

房門突然開啟,厲忠尖叫著逃出來,手臂上滿是鮮血,臉色驚惶。跑到一個官差面前,死死抓住她的衣襟,大叫:“救命,有人要殺我——”話還沒說完,突然一滯。眼睛像死魚一樣凸出來,臉色變青,一口一口不斷地嘔出黑色的血,人慢慢地朝地上滑去。

被她抓住衣襟的官差趕忙扶住她,問:“你怎麼了?怎麼了?”

厲忠滑到地上,脖子僵硬地轉過去,眼睛死瞪著歐萏,似乎想說什麼,但是血不停地從嘴裡流出來。

歐萏撲過去扶起她,聲音裡滿是焦急,說:“阿忠,你怎麼了?阿忠——”

厲忠用力拽住歐萏的衣襟,似乎想說什麼,喉嚨裡只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突然渾身一陣抽搐,斷氣了。

旁邊的官差拉住她說:“歐掌櫃請節哀,她已經過世了。”

“誰!是誰殺了阿忠!”歐萏充滿痛苦的聲音高聲嘶吼著。

眾人的目光看向房間。

房門裡,林青臉色發白,帶著古怪的微笑看著門外的一切,她的腳邊還有一把帶血的匕首。

歸案

刑部衙役王二在很多年以後,對她的孫女說:“你們這些小丫頭碰到些小事就炸毛,哪裡知道什麼叫冷靜?想當年,那位大人當年的風範才真的是沒話說。什麼?跟你們說說?

嗯,讓我想想。當年,對了,是有家酒樓掌櫃報案,說有夥計偷了店裡的錢逃走,我跟著頭兒一起去……別打斷我,後來當然知道她是冤枉的,不過那時她還沒有認祖歸宗……”

王二回憶起當年的事。

當時她還只是一個快班三等衙役,壓根兒沒搞清楚什麼事情,就跟著快班司長一起去了長壽坊裡抓犯人。剛到就聽見有人喊救命,然後一箇中年女人跌跌撞撞地從房間裡跑出來,揪著王二的衣服喊救命,然後吐黑血,立時就死在她們這群衙役面前。

那時王二才剛當上衙役,第一次見到死人,當下就愣了。

王二抬頭一看,房間裡站著一個年輕女子,臉上一片雪白,沒有一絲血色,但是卻不像是被嚇到。她臉上帶著奇異的微笑,在眾人的目光下慢慢蹲下身子拾起帶血的匕首,放在鼻子下輕輕嗅聞。然後伸出雪白纖長的手指,沾了些毒血放進嘴裡嚐了嚐。

片刻之後,那年輕女子突然露出一抹妖豔的笑。那笑,雖然明知道不是對著在場的任何人,卻讓王二不由得想起清明時在墳地裡看到的引魂花。那一片豔紅色的妖異,雖然美得動人心魄,但是越看越讓人覺得心裡發涼,年輕女子的笑甚至比那引魂花更豔上幾分,也妖上幾分。

“你,你是誰?”不知誰喝了那麼一聲王二這才回過神來。

那女子斂了笑,臉色復歸平靜。她抬起那雙漆黑的眼睛一掃,院子裡瞬間陷入一片寂靜。王二與她視線相交的一剎那,感覺好像跌進了冰窖一樣,心裡一陣發寒,不由得就避開眼。

“是你!你為什麼要殺她,阿忠,你死得好慘啊……”歐萏的聲音打破了詭異的安靜。

司長被提醒了似的拔出刀對著她,喝道:“大膽賊子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殺人,還不束手就擒……”

那女子取出手巾,將匕首包了起來,雪白的手指,動作優雅至極,然後慢慢地走出來。她停在司長面前,將包好的匕首遞給司長。

司長被她的舉動搞糊塗了,接過匕首。自來抓捕犯人,要麼掙扎逃走,要麼嚇軟了腿,或者跪地喊怨,哪有像她這樣,平平靜靜地來遞兇器的?

“晚生林青,見過大人。”林青抱拳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