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越來越暈,腳下一個踉蹌,她差點當場倒了下去。
沈靖和扶著章海潮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看著她臉上不自然的潮紅,眉皺得很深,“你喝了多少酒?”
“一杯,還是學長給我的。”她低咒一聲,神志開始迷離。
沈靖和目光譴責地看著走過來的易揚,易揚笑著舉杯向他示意,“你不要指望我會送她回去。而且她家現在也只有她一人,你放心讓她一個人留在家裡?”
沈靖和抿著嘴,讓人看不懂他的表情。
沈彤把車鑰匙塞到他的手裡,“你家就在附近,她需要吃點解酒藥,再好好睡一覺。”
沈靖和拿著鑰匙扶起章海潮,看著很久不見的朋友和沈彤,喉頭劇烈地滾動著,眼神複雜。
易揚翻了個白眼,推著他就往外走去,“拜託,十年不見你怎麼還像以前一樣?叫你去你就去!”
易揚幫沈靖和扶章海潮坐到車上,再拍著沈靖和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哥們,我們都已經幫你到這分上了,如果你再這樣慢半拍,等我兒子出生的時候我就不讓他叫你乾爹!”
沈靖和看著自己的好友,淡淡地笑了,“恭喜。”
他這一句“恭喜”說得很無厘頭,但是易揚知道他說的是他和行薇。想到行薇他笑得很溫柔,揮了揮手,“好了,上車吧。晚上冷,你們彆著涼了。”
看著車子漸漸走遠,易揚深深地嘆了口氣,“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至少不要讓海潮再失望。”
沈彤喃喃地說:“我在他身邊十年多了,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很確定一件事。”
易揚轉身問她:“什麼事?”
“他這十年來唯一的心願就是再見章海潮一面。”
第9章(1)
半哄著章海潮吃下解酒藥,他抬手抽開了盤著她頭髮的香雪蘭,一時間長髮傾瀉而下,散落在她的肩上和他的手上,讓他一陣心悸。他坐在床邊看著她熟睡的臉,用眼睛代替手指,溫柔而貪婪地描繪熟悉又陌生的她。
他十年前有個一個心願,每一年她過生日的時候送她一百隻千紙鶴,等到過了十年,有了一千隻的時候,他會對她說一句只有三個字的話。可惜,雖然過了不止十年,她手上的紙鶴卻只有四百隻。
這十年以來,她一直在他心裡。透過媒體,他幾乎知道她這十年來所有公式化的行程。知道她在維也納的初露鋒芒;知道她得獎無數卻無比低調;知道她揹著她的小提琴幾乎走遍了大半個地球,卻在每一個城市停留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月;知道她的追求者不斷,卻在情感上幾乎一片空白;他還知道她從來沒有去過紐約……
他有一個房間,這個房間裡全都是關於她的一切:從報紙雜誌上關於她的每一篇報道、她每一個時期的照片,到每一場音樂會的錄影和發行的每一張CD……這些都被他很小心地儲存了下來,那是他從來不對人說的秘密。在他的秘密裡還有一個漂亮的水晶盒子,盒子裡堆著滿滿的紙鶴。
這一夜,他抽了很多的煙,坐在窗臺上望著遠方,神色凝重。
“你從來都不抽菸的。”
他拿著煙的手一僵,無言地看著她把煙掐滅了。
章海潮在天剛剛亮起來的時候醒了過來,宿醉一夜倒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慢了半拍才發覺自己在他的房間裡。等到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他的身後了。
他手裡拿著煙慢慢地抽,手邊的菸灰缸裡早已堆滿了菸蒂。心,因為此刻眼前看到的他,而微微地抽痛,努力壓抑下心中洶湧的波濤,她輕描淡寫道:“十年不見,你變成SPI的總裁,戴眼鏡、老煙槍,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他沒有回答,熄滅的菸蒂在他手中氤氳著頹廢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