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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煉身體,平日裡蹴鞠、騎馬、射箭、散步、踢毽子輪著來,古代的鞋子比不得後世結實,對她而言是易耗品,偏手腳長得又快,一雙鞋子穿了三月就小了。

顏寧宵沒有接著母親的話茬,只是愣愣的看著納了一半的鞋底。

榮氏心裡莫名一痛,指著堆滿了牆角上各色禮品,扯開了話題:“這都是族人送的程儀,那些貴重的大毛衣服、緙絲衣料、蜀錦雲錦我都堅持退回去不收,留下的都是不值多少錢的尋常物事,你看看禮單,有沒有要帶到京城裡的。”

自打他中瞭解元,家裡人情往來就多了,寡母照看不過來,顏寧宵幫著打點,這才發現人情來往比讀書還要傷腦筋。

既然是禮尚往來,有來就要有往,否則欠下人情,以後會是大麻煩。所以那些貴重的禮物是不敢收的——家裡根本無力還同等價值的禮品,免不了要費盡口舌推辭一番,勞心勞力。

最後一張禮單是顏睡蓮宅子裡送的程儀,四季衣裳各一套、官窯瓷硯一方、羊毛襪十雙。

衣裳和羊毛襪都是惠而不貴,再實用不過的物事,而瓷硯不耐研磨,早已被端硯這樣的石制硯臺取代,是純粹把玩觀賞時的小玩意,所以在禮單裡顯得突兀了。

榮氏見兒子瞅著禮單似有不解之意,就掀開膝蓋上的毛毯,穿上棉鞋,從禮物堆裡把顏宅送的程儀一一挑出來放在羅漢塌上。

“來送禮的是九小姐的奶孃周媽媽,說南京不比成都暖和,冬天羊毛襪子是不可缺的。”榮氏指著十雙羊毛襪子說:“你都帶到國子監去,冷了就穿,若腳上生了凍瘡,麻癢難當,會擾你讀書的。”

顏寧宵哦了一聲,問道:“以前都是劉媽媽或者七嬸孃身邊的張嬤嬤送禮,如今怎麼換成了周媽媽?”

“聽說是在鄉下養病的,如今身體好了,還是要回來幫襯九小姐的罷。”榮氏回憶起周媽媽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又加上一句:

“這周媽媽不是個好相與的,我給了二錢銀子的荷包打賞,她居然當場就籠在袖子裡掂量,似乎覺得賞錢薄了些,走的時候不太高興,全然沒有大戶人家的做派。”

顏寧宵聽了,思緒片刻,安慰母親道:“七嬸孃去了京城,有些不安分的下人見睡蓮妹妹年紀小,治家不像以前那麼嚴,行事狂妄無禮也是有的。母親莫要為這些人生氣,一來生氣傷身、二來也損了您和七嬸孃的情分。”

榮氏面上淡淡的,“莫要小瞧你孃的氣度,這幾年我們孤兒寡母相依為命,見慣了人情冷暖,那裡會為不相干的人生些閒氣?九小姐和七嫂子對我們的情分都是一個樣,以前沒有因為我們家貧寒而看低了我們。如今也沒有因為你高中解元而高看我們。這樣才是值得用心交往的人家,你以後——。”

顏寧宵笑著接過母親的話,說道:“我以後交結師友,這種無論貧賤富貴都安之若素的人才值得深交——娘,您已經說過很多次,兒子早就記住啦。”

榮氏想摸兒子的頭,抬手間,發現自己最多隻能夠得著兒子的肩膀了,不僅感慨萬千,她順手拍拍兒子的肩:“你莫要嫌母親囉嗦,這些話夠你受用一輩子的。”

言罷,又鋪開一個包袱,裡面整齊的疊放著四季衣裳各一套。

分別是寶藍色步步高昇團花杭綢直裰、月白色交領十二幅深衣、淺青色緞子白色護領道袍、佛頭青素面湖杭夾襖。

“這些直裰、道袍也就罷了,為娘都會裁剪縫出一模一樣來,只是這個——。”榮氏單單挑出那套深衣,撫摸著領口衣袖處精緻的皂色緣邊,“深衣我就不會了,即使勉強縫衣出來,也做不出這種渾然天成的大氣,再過一年,你虛歲二十,這套深衣就在你行冠禮那天穿吧。”

大燕國冠禮是按照周制,男子二十歲而冠,表示正式成人,所以冠禮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