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男人在名利場上爭鬥的起點。
母親已經替自己考慮到一年以後的事情了。
榮氏取出最後一個物件,正是那個突兀的官窯粉彩瓷硯,顏寧宵仔細把玩著,這瓷硯邊緣繪著淡淡兩枝桃花,胎體如嬰兒面板般潤滑,硯池兩邊有一對楓葉造型的筆舔,頗為別緻。硯臺背面卻有些磨損,滲進去赭石、石青等顏色,倒像是經常使用過的。
這硯臺雖好,但用舊物贈人……。顏寧宵尋思著,猛然想到顏睡蓮是酷愛畫畫的,必然會經常接觸到藤黃赭石等顏料,這瓷硯很適合用來調顏色的、莫非是她用過的東西?
三天後顏寧宵啟程赴京,按照母命將羊毛襪和月白色深衣打包進行李堆裡。榮氏去兒子房裡清點剩下的物品,發現顏寧宵還帶走了那方舊粉彩瓷硯。
知子莫如母,榮氏傷感的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顏宅東籬院。
顏睡蓮扯下蒙在畫架上白麻布,準備繼續擱置了五天的暑雪軒遍地芙蓉圖,卻發現慣用的官窯粉彩瓷硯不見了,換成一個嶄新的汝窯纏枝蓮紋青花瓷硯。
這間畫室兼書房向來是劉媽媽打理,從未出過差錯,怎麼換了東西都不說一聲?
顏睡蓮沒了心情,復又蒙上麻布,命小丫鬟硃砂喚來劉媽媽。
劉媽媽大呼冤枉,“小姐,這真真不是奴婢換的啊!”
“我這裡不是公堂,不審冤案。”睡蓮有些慍怒,“到臘月我就滿九歲了,不再是個孩子,屋子裡東西莫名其妙少了件什麼,或者多出了什麼,都是關係到名節的大事!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知曉了,必定大做文章!我以為媽媽是個穩妥的人,所以託付重任,如今,倒是要我失望了!”
第一次見顏睡蓮發這麼大的脾氣,劉媽媽連忙跪下,也不急著辯解。
睡蓮頓了頓,意識道自己的話有些重了,語氣稍微緩了緩,“家裡的物件無論來去都是要登記造冊的,媽媽去查一查是誰領用這青花瓷硯和還有舊粉彩瓷硯的去處,弄清楚了再來回話。”
劉媽媽應聲說是,磕了頭退下,出了東籬院,劉媽媽脊背立刻挺得筆直,喚了幾個管事,命她們即刻去查。
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出了這種事,失了顏面和小主人的信任,簡直是奇恥大辱!
午飯前,劉媽媽查出了硯臺事件的“真兇”——周媽媽。
令她氣絕的是,水落石出之後,始作俑者不但沒有悔改之意,氣焰還囂張的狠!
劉媽媽將厚重的賬冊重重一甩,啪的一聲砸在周媽媽左腳尖上。
周媽媽吃痛,立刻跳腳,“那瓷硯又不是我私吞了!是送給族裡顏解元家裡了!”
劉媽媽厲聲喝道:“胡說!給顏解元家的禮單是我擬定、九小姐點了頭的。羊毛襪十雙,四季衣裳各一套,那裡來的粉彩瓷硯?!”
“小姐說過的,送禮的事兒由我協理,你沒和我商量就寫了單子,那裡把我放在眼裡?”周媽媽不服,反駁道:“小姐年紀小,還不懂事,這顏解元如今在成都城都是個人物,四季衣裳和羊毛襪這種禮物太薄了,我怕得罪了人家,就做主添了粉彩瓷硯進去,明明是有功勞的,你卻在這裡紅口白牙的排揎我?!”
真是個蠢貨!你習慣了捧高踩低,趨炎附勢,那裡懂得小姐的用心!正是因為顏解元是族裡紅人,所以小姐在顏寧宵的程儀上慎之又慎,原本自己是比照著顏如玉父親的程儀擬的禮單呈給小姐檢視,小姐將禮單裡的蜀錦和汝窯筆洗刪掉了,還把貴重的玄色緙絲鶴氅改成較為普通的月白色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