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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了二個時辰,快要中午飯時候了,睡蓮還是沒有回來。

與此同時,九小姐被繼母在冷風中罰站的訊息,也傳遍了顏府。

泰正院。

冷,鋪天蓋地的寒冷。睡蓮已然覺得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兩個時辰,相當於現代四個小時,她在西北風中如雕像般站立著。

縱使她出發前已經吃飽了早飯,縱使她錦帽貂裘穿得像頭小熊,縱使她包裹著黑貂皮手筒下的雙手還抱著鎏銀百花掐絲琺琅手爐手爐,縱使她袖子裡還藏著薑糖和參片,時不時能借著寬大衣袖的掩護下偷偷含上一片,慢慢嚥下……。

可時間長了,寒冷還是如鬼魅般纏身,從毛孔到肌膚,再到血液、骨肉,一絲絲、一寸寸,慢慢將睡蓮凌遲,又如鈍刀子割肉,第一刀的痛楚還沒消失,第二刀就緊接而上,一刀摞一刀的疼痛,甚至會令人後悔活在這世上。

“咳咳。”睡蓮裝咳,以手帕捂口,將帕子裡剩下的參片和薑糖擱在舌下,一股熱流從舌尖順著入胃,又蔓延到全身,總算是驅走了眼前的模糊。

睡蓮眼珠兒往左邊一瞥,精神頓時為之一振——倒不是楊氏肯放她進去了,而是一直陪在她身邊的耳報神翠帛已經凍餓的搖搖欲墜,快要支撐不住了!

從睡蓮藉口支走採菱的那一刻開始,她期盼的就是翠帛倒地的時刻。因為只有這樣,繼母才能被激出來,她才有藉口名正言順的回聽濤閣。

翠帛比睡蓮大幾歲,身子骨自然能煎熬些,可是她畢竟沒有睡蓮那身“裝備”,能熬到現在也算是奇蹟了。

翠帛使出吃奶的勁掐自己好像沒有知覺的手背,一絲痛麻喚醒了半昏迷的她,她面色青白,哆哆嗦嗦道:“小姐,手爐已經不暖了吧?奴婢給您要點新炭添上。”

“罷了。”睡蓮頗為無奈的搖搖頭,“方才你也向那位翠簪姐姐要了兩次,她不是說各房的銀霜炭都是有份例,不能隨便給人的麼?我知道你一心想著我,可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瞧著你遭人白眼啊。”

“小姐,奴婢無能,不能——。”翠帛身子一晃,再也支撐不住,話沒說完,徹底昏迷,一頭倒在凍得僵硬、鵝卵石鋪就的地上。

果然如睡蓮所料的,沒等自己哭著喊救命,翠帛的親孃——吳嬤嬤挑著門簾直衝過來,她聽說女兒隨著九小姐罰站,便從後門進了泰正院探情況,好幾次想出來救女兒,都被楊氏嚴厲的眼神止住了。

最後看到女兒倒地,畢竟是親母女,吳嬤嬤再也顧不得了,衝破好幾個婆子的拉扯,硬是衝出來,脫下棉襖包住女兒,將女兒摟在懷裡哭嚎起來:

“我可憐的帛兒啊!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今日遭了這等報應!大冬天的生生凍死在外頭!”

“帛兒啊!為娘豬油蒙了心!為了一等丫鬟的名分,把你送過去當差,卻沒想你要受這些夾板氣,生生的被逼死啊!”

守門的翠簪冷哼了一聲,“瞎嚷嚷什麼?翠帛有當一等丫鬟的運氣,卻沒有這個命!論資歷口齒,我比她強十倍!如今我還是二等,沒得被她越了去!”

“好個丫頭,還敢對我嚷嚷上了!”吳嬤嬤撲過去狠扇翠簪正反兩耳光!

其實吳嬤嬤明知女兒受苦這件事,翠簪只是個小角色,可五夫人她不能恨,九小姐她又不敢動手,只好拿翠簪出氣。

翠簪豈是白吃虧的?一頭將吳嬤嬤撞倒在地,兩人滾成一團廝打起來。

那翠簪指甲留的長,將吳嬤嬤的老臉豁出了數道血口子,吳嬤嬤也不是吃素的,抓了翠簪好幾縷頭髮活生生的從頭皮上扯下來!

翠簪吃痛叫道:“你這老貨!我叫你一聲嬤嬤!你就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我娘是管著大廚房的宋媽,比你強千倍萬倍!她若是知道你打我,你休想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