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笑道:“就是,可別叫姑爺嫌咱們侯府勢大壓人,過年自然是要回自家過的。”
錢氏冷笑:“除夕宴這麼大的事,我一個人操持了這麼多年,可有喊過一句累?老大媳婦你向來體弱,連日日請安都不成,我是不敢指望你的。怎麼,還不許我叫個幫手?”又轉向呂氏,許是呂氏一向奉承得錢氏還算舒心,目光上下刷了她一邊,半響鬆口也給她派了個活計:“老三家的便管酒具器物吧,多少幫幫你小姑子。”
酒具器物都是印有侯府標誌且登記在冊的,盯著人從庫裡取出來,用完再放回去,不僅沒有油水可撈,還得當心下人摔了碰了損了,費力不討好,當誰稀罕嗎?呂氏銀牙緊咬,卻只能不情不願地應了個“是”。
這樣顛倒黑白,馮氏更是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被鄭月璧連哄帶騙按住了:“母親是又犯了胸悶的毛病了,可不能急躁,平心靜氣坐一坐,我使人回房去拿藥。”
午後回了山月居,雲氏叫人除了外面的大衣裳和累贅的步搖,歪在湘妃榻上,覓松跪在榻邊給她脫下外面穿的厚絨鞋履,然後輕輕揉按。
鄭晏上午玩累了,也滾進榻裡小睡,阿團趴在他旁邊,下巴墊在枕頭上玩九連環。徐媽媽將榻腳疊放的一床黃地鳥紋錦的薄被抖開,輕手輕腳地給鄭晏蓋上,因先前見得少,阿團不免多看了她幾眼。徐媽媽腦後梳了個油光水滑的低髻,額寬鼻闊,透著一股子精明強幹。
鄭晏原就有兩個奶孃,先前遣走的李媽媽是太夫人錢氏送來的,如今這位徐媽媽卻是從雲家跟來的陪房,感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當初去西北便是徐媽媽跟了去,李媽媽留守。回程時受了風,怕過給主子,在家養了半月才重新進來伺候。
雲氏與徐媽媽說話,並不刻意避著阿團。就聽雲氏嘆道:“大嫂也不容易。”
徐媽媽殷勤地上前給她捏肩,閒話道:“奴婢說句不恭敬的,大夫人孃家顯赫,嫁妝不說豐厚卻也不少,但凡眼界寬一點,莫盯著一個死爵位,哪裡掙不出一個活路呢?何必委曲求全,為了幾簍碳、幾件衣裳受氣?”
“便是不盯著爵位又能如何。”雲氏支著頭,閉目養神,輕輕地道:“大哥爛泥扶不上牆,底下也沒個兒子作指望。”
“唉……”徐媽媽蹙著眉頭,惋惜道:“大夫人把得也太緊了,哪怕選個身份低一點的,去母留子也好過……”不經意間對上阿團圓溜溜黑亮亮的眼睛,急忙剎住話頭。
阿團乾脆湊過來,一本正經地問道:“二姐姐不就是庶出的嗎?這樣也叫大伯母把得緊?”
第九章·所謂疑竇叢生
徐媽媽唬了一跳,阿團極少掩飾她的“早慧”,雲氏自然也不可能將她視為一般的三歲孩童。
不在意地擺擺手,令徐媽媽幾個退出去。給了她一句解釋:“你大伯父房裡並不止寇姨娘一個,寇姨娘這些年懷的也不止一個二姑娘,可大房這許多年來長成的仍然只有兩個姑娘,你說,這是為什麼?”
不怪馮氏背鍋,這時代小老婆生不出孩子,絕大多數都是大老婆的功勞。然而阿團眉頭一挑:“不能是為了家產?”
雲氏點點頭:“對,當孃的自然都為自己兒子打算,你說的,也是一種可能。”這個猜測的方向,便是錢氏為了讓小兒子承爵,伸手妨害大房子嗣了。阿團心思急轉,脫口而出道:“之前祖父將二哥和四哥送出府,可是為了避禍?”
雲氏一僵,臉色竟透出幾分黯然,半響,沉沉地道:“這……卻不是。”
望著阿團疑惑的眼神,苦笑著解惑道:“老侯爺是無所謂嫡庶的,只要是自家血脈都是一樣的愛護。若是太夫人下的手,老侯爺絕不會坐視不理;反而馮氏那邊……大姑娘的婚事議定前,正巧有一個通房傳出喜信。”
用大姑娘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