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頭來看他,正對上他那對亮晶晶的眸子。想不到……想不到這個高高大大惹人討厭的傢伙竟然……竟然有著超脫於封建思想的覺悟,竟、竟是第一個能理解我蹺家行為的人……我決定,賜予他一個光榮的稱號——婦女之友(好像是本雜誌……)。
……等等,他這麼一說,也意味著我被田幽宇逼婚的事他已經知道了!那、那嶽明皎那晚試探他、被他拒絕同我成親的事豈不是敗露了嗎?——嗷!拿肉撐死我吧!我沒臉見人了!
太丟人了!這太丟人了!他會把我看成什麼人?為了一己之私便想利用他的厚顏女人?嗷嗷!我討厭他,我討厭他,為什麼我所有的糗事都被他看見都被他知道?!
我低著頭羞忿難當,最可氣的是這個傢伙竟然一直裝著什麼事都不知道、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一般,這反而更令我心內難安!
“燕然哥哥……莫取笑靈歌了,”我咬著牙努力佯作平靜,“這件事靈歌已不想再提……”
“唔。”狗官似笑非笑地望著我,道:“那麼來說說那小山村的事如何?”
“那件案子……不是已經結了麼?還有何可說的?”我狐疑地望向他。
“為兄方才之所以來遲,是因為同一位姓吳的嫂子聊了聊家常,”狗官狀似漫不經心地道,又仰起臉來賞那月亮。
我心中不由一驚,這個傢伙想從吳嫂那裡探聽什麼訊息呢?莫非……
聽得他接著道:“吳嫂說,靈歌妹妹在那村中所住的是一位已故的李老太太的房子,於是為兄便隨手查了查太平城戶藉簿,發現這位李老太太上溯三代皆是單傳,其夫家原藉南方,族中更是人丁單薄,三十年前南方瘟疫,舉族疫死,唯剩了他一人倖存,因而流落至太平城郊的小山村,與李老太太結為夫婦,膝下有一子,過早夭折。因而這李老太太無論婆家還是孃家都已沒了親戚,只不知……”說至此處他忽然停下步子,探下身來牢牢地望住我,似笑非笑地道:“那所謂的李老太太的侄兒又是從何而來?”
一時間我差點驚得後退幾步,定定地望住狗官近在咫尺的臉。
好……好個季燕然!竟然如此敏銳如此迅速地查到了這一步,他、他簡直……有些可怕。
我本想裝傻說不知,然而他那雙黑黑的眼睛望著我,目光似是在說這一次他若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是決不會罷休的。我穩了穩心神,面色平靜地輕聲道:“這一點靈歌也不大清楚,靈歌當時只是想先找個地方住下,誤打誤撞地進了那村子,向那人打聽可有房子能住人,那人便將靈歌引至李老太太的住處,自稱是她的侄兒。靈歌見那些村民個個淳樸老實,不疑有它,兼之急於安頓,便住了下來。至於這侄兒是從何而來,靈歌卻也不知了。”
“喔……”狗官直起身,不緊不慢地道:“為兄去過妹妹所住的那間房子了。”我心下有些緊張,面上則不露聲色地繼續望著他,見他看了我一眼,道:“聽說那房子的屋頂是不久前才修葺的,於是為兄便讓幾個衙役攀上屋頂去看了看,發現那茅草下面鋪的樑子並非斧鋸一類的工具砍斷或鋸斷的,因此便扛了一根回城,請教了一下大內高手,那高手告訴為兄,由這樑子的斷口形狀來看,實際上……是被習武之人以內力震斷的。為兄便請那高手當場做了個演示,卻不能做到如那樑子上的斷口一般整齊。那高手說,放眼江湖,能以內力震斷樹木者大有人在,然而能做到斷口處如刀切豆腐般齊整的,不過寥寥幾人而已。是以,為兄認為這位自稱李老太太侄兒之人是位罕見的江湖高手,不知靈歌妹妹以為如何?”
這番話我真是越聽越心驚,季燕然何等的聰明縝密,一旦被他抓住任何的蛛絲馬跡,勢必會追查到底,到時只怕……只怕鬼臉大盜他……
我強自鎮定地答道:“燕然哥哥說是那便是了,天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