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才找他調查情況……”
我打斷他的話追問道:“在李大哥你說完‘令姐夫……’這話後,陳恆通的第一句話說的是什麼?”
那步九霄許是發覺了我並不像是在瞎胡鬧,是以一直沒有再插口,直到聽見我這麼問,忽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麼,本就大得駭人的銅鈴眼一睜,精光暴閃,若不是因為這裡是古代,只怕還要被人誤以為是相機的閃光燈……
“陳恆通的第一句?”李佑為難地歪頭使勁想了想,道:“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啊……李某說完之後,他先是嚇了一跳,忙問出事的是誰,李某便告訴他是劉保財……”
“可以了。”我一笑,截住了李佑後面的話,轉而向一旁神色不定地張老闆道:“那麼,同樣的問題張老闆方才又是怎麼回答的呢——張老闆說:‘昨兒箇中午我們連襟仨還在一起吃過飯,想不到僅過了一夜保財他便遭不測了’!——請問張老闆,您在連襟兒三人裡排行老大,那兩人皆是你的妹夫,而李捕頭的話裡並未言明是你哪一位妹夫遭了不測,你又是如何得知遭不測的那一位就是劉保財呢?!”
話音一落李佑立刻恍然大悟,“鏘”地一聲拔刀在手直指張老闆,張老闆一時汗如雨下,連忙搖手慌聲道:“冤枉啊大人!小的只是因為、只是因為那二妹夫保財平素仇家甚多,是以才會直覺地認為是他被殺了——怎可僅憑此話就斷定兇手是小人呢?!”
“這……”李佑一時猶豫,忍不住偏頭看了看我。
我揚起眉毛道:“‘他被殺了’?張老闆,小女子記得李捕頭對你說的話裡可並沒有提到‘被殺’兩個字啊!李捕頭只是說了‘倒在地上,渾身是血,身旁扔了把刀子’而已,在聽過這句話後,通常情況下人們的第一反應應該是‘他傷得重不重?沒有性命之虞罷?’而不可能直截了當地便認為他被殺死了,儘管心裡明白可能自己的親人已是凶多吉少,但出於希望親人平安的心理,普通人還是寧可相信親人不會出事且定會再三地從李捕頭口中得到準確的訊息後才能顧得上回答問題。因此,張老闆你的這種反應只能說明:你早便知道出事的人是劉保財而非陳恆通,且你確信劉保財已經死了。——至於為什麼你早便知道了呢?那就是咱們太平城新來的暫代知府、步大人要問的了,小女子還要趕回家去重新研讀一遍《女訓》,便不在此處繼續妨礙官府抓捕案犯了。——步大人,李大哥,小女子告退。”輕聲說罷,低頭行上一禮,將所買衣服花銷的銀子端端正正放到櫃檯上後,帶了身後那三個目瞪口呆的丫頭小子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直至走出去幾十米後,綠水三人方才回過神來,驚歎著道:“小姐!您好厲害啊!您、您方才幾句話便破了個案子哪!”
我擺擺手,道:“哪裡是我厲害,說來只是湊巧,這幾日我照顧季大人時閒來無事求他講了不少官府破案的事來聽,其中一件恰好與今日情況類似,是以我才能想到那張老闆話中有鬼。——什麼破案不破案的,這事你們三個可千萬莫要給我亂往外說去,被人知道了笑話你們少見多怪不說,只怕又要怪我不守婦道、亂摻和男人們的事了。且你們也看到方才那步大人亦在現場,估摸著他早便知道張老闆是兇手了,因此才會對咱們假以辭令想要支開咱們,而後再令李捕頭揖拿張老闆,是以想來他也是好意,唯恐張老闆狗急跳牆傷了咱們,你三人回去後便莫要再對他人提及此事了,以免反被當做不懂事遭人笑話。”
綠水三人連忙應了,閉口不提此事,我也才算放下心來,免得到時傳到岳家父子的耳朵裡,又生事端。
不知不覺間逛到日頭西沉,綠水三人的懷裡已經抱不下我大肆購物後的戰利品了,主僕幾個僱了輛馬車,興沖沖地滿載而歸。
由於偏門距我那院子較正門近些,是以便讓馬車停在偏門,七手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