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來,御謙第一次重拾信心,他激動得抱住莫離,大聲說:“莫離,謝謝你,謝謝你。”
“御謙,這回好了,我們又可以在一起唱了,總有一天,我們會重新建一個比鍾情歌劇院還要大的劇院,是全世界最大的歌劇院。”
莫離高興地站起來,拉著御謙在大樹下打著轉她此刻的心情,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跟她分享。
“對,我們就站在高高的舞臺上,唱梁祝,唱白娘子,唱孟姜……上海,我又回來了。”御謙大喊一聲,緊緊地擁住莫離,彷彿要將虛耗了三年的光陰找回來,他有信心,一定能找回來。
小冬在看著別人拍戲,看著看著,後來才發現莫離不見了,他到處尋找,終於在後面的院子裡找到了莫離,但看到御謙時,嚇得魂飛魄散,將莫離拉過來,指著御謙顫聲道:“你……你是人是鬼?”
“你見過鬼嗎?”御謙看到熟人,笑了。
“你……你是人?你還活著?”小冬仍是驚訝,看向御謙,仍是不信,又側過臉去看莫離。
莫離點點頭:“是他是他是他,他真的還沒著,別說你不信,我也不信。”
“御先生,真的是你,你回來就好了。”小冬衝上前去,緊緊地抱住御謙。
“小冬,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御謙感動得眼裡有淚花。
一別經年,再次重逢,三人抱在一起喜極而泣,訴盡了三年裡的酸甜苦辣。
三年,上海確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走在路上,御謙已不認得路了。
聽說,那一場大火燒得那猛烈,只用了幾個小時,就將偌大的歌劇院燒為灰燼,也燒盡了他的心血。
不知不覺就走到那裡去了,原來的燈柱換了更高的,原來的地磚都換上新的,原本的劇院,現在已變成了洋行,街上的人熙熙攘攘,有穿長衫的,有穿西服的,有穿旗袍的,有穿洋裙的,有捲髮的,有直髮的,有各種顏色的眼睛,各種顏色面板的人……
人群中,尋尋覓覓,卻再也不會有了。
他就像萬世沙礫當中一顆,無根的沙礫,沒有人會想起,沒有人會記得,落在人群裡,沒有人會注意。
過去的經已逝去,再無跡可尋,一顆曾經失落在這裡的心,再也無法拾回,夢已碎,不可再續。
飛飛睡醒以後到街上走走,走著走著,又走到這裡來了,那裡有過太多的回憶,甜的苦的,現在,再望望,往事都隨風而去了。
人來人往,又有幾多人記得,這裡曾經有過一個輝煌的歌劇院,又有誰記得曾經有一個紅極一時的歌唱家?
人們都是善忘的,這個社會變化太快,人們只有不斷努力接受嘗試新的一切。
她緩緩抬起頭,那個歌劇院還在她的腦中,卻不在眼前。眼前,已是另一個紛繁的世界。
她緩緩垂下頭去,驀然看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形,雖然那西服已換成長衫,但就是那個背影,她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御謙,御謙……”她大喊著,朝那背影衝過去,拔開重重人群,想要抓住他,逼問他為什麼要這樣狠心對她,棄她於不顧?
人太多了,都擠在一起她奔過去時,那熟悉的人影已不知哪去了,她站在人群中,不停地轉著圈,她的四周有很多很多人,卻沒有一個是他。
“御謙,御謙……”她大喊出他的名字,如果他聽見了,他怎麼忍心不理她?
路人紛紛向她投來奇異的目光,他們的目光彷彿在說,怎麼會有一個神經病在這大街上亂轉,她的家長怎麼不把她帶回家,真教人擔心,這女子美則美矣,可惜腦袋有問題。
飛飛不知道自己被人當成了神經病,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她睜大美眸,在人群中一個個地尋找,她想要忍住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