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臉,他燦若星辰的黑眸,溫柔的笑意,如天使之容,看著人的心就像被太陽暖照,被春風拂逗。不過,眼角處仍能看到一片淤青,她心疼地問:“還疼嗎?”
他輕輕地搖頭,握住了她的雙手說:“見到你就不疼了。”
飛飛紅了眼眶,側過臉去,淚水在眼內打轉。
御謙並沒有看見,輕輕問:“你是怎麼出來的?是宋老闆救你出來的嗎?”
飛飛搖搖頭,那晶瑩的淚珠跟著往下掉,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御謙看到地上溼了一片,扳過飛飛的身子,問道:“為什麼哭?”
飛飛無助地倚偎在他的胸前,喃喃說:“我沒事,沒事。”
“有什麼事你告訴我,我跟你一起分擔好不好?”他抱住了她,輕柔地低語,語氣中透出一絲祈求。
“我沒事。”她倔強地咬住下唇,美眸噙著溼紅的淚光。
“那我包餃子給你吃,你以前也是這樣的,吃過餃子以後,就什麼煩惱都沒了。”
她拉住欲要走的他,說:“別去了,我現在不想吃……”說到最後,她終於哭出聲來。
看見她的淚顏,他的心被揪得好緊,胸口覺得好悶,緊緊地將她擁入懷裡,他多麼想替她承擔所有的痛苦和難過。
飛飛無助地扯住他的衣袖,拉泣著說:“御謙,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難過,他就那樣去了,那樣突然,我還來不及恨他,他把你弄成這個樣子,他的心太狠……”
“飛飛……”她的話讓他大受震撼,胸口彷佛被巨石給擊中般。
突然明白到她今天的反常表現,他收緊長臂回擁她,恨不得將她纖弱的身子給揉進骨子裡,用他的溫熱暖和懷裡冰冷的她。
“他恨我……媽媽也恨我……我還剩下什麼?”她緊緊地抱著他,彷彿捉住最後一根浮木般絕望。
“你還有我,還有我,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飛飛點點頭,他的懷抱很暖,是唯一能暖進她心窩的。
無可奉告
報紙上,登了一則大大的訃聞,沈震東去了,在賣報人的賣報聲中,他的離去異化為一種炫耀。
上海的天空色彩恍惚,任何一個角落都有人來人往,人來人往中,有多少人心懷一絲悲傷。
沈震東的一生,大半生都在戰場上度過,他豪氣干雲,保家衛國,但沙場下他的為人,可圈可點,仇人多過友人,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真心地憑弔他。
沈震東的葬禮,在上海灘是少有的隆重,他的七位夫人,以及十二位子女中的十一個都到齊了,個個神情悲傷。
下葬的那天,風和日麗,彷彿在說逝者如斯,餘者莫悲。
墓地上幾棵疏疏落落的相思樹在風中搖擺嘆息。
飛飛一身白色連衣裙,遠遠地看著,御謙就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面色凝重。
一片沉哀中,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
望著棺木落入掘好的坑中,大娘灑下了第一把土,有些人已禁不住悲傷,哭了出來。
聽著那泥土落在棺木上的聲音,從此,天人相隔。
飛飛木然地站在那兒,任由狂風捲著她的裙角,她的心像鉛塊般沉重,像紅麻般凌亂,一種麻木的痛楚正在咬噬著我,她想哭,但眼睛卻又幹又澀,流不出一滴眼淚。
眼淚,她還是不流的好,沈震東從來都不需要她的眼淚。如今他躺在那黑暗狹窄的洞穴裡,寂寞也好,孤獨也好,他一無所知!
“走吧!”身後的人輕輕說了句。
飛飛的心震了一下,是的,該走了。沈震東不再需要她來陪伴了,在他活著的時候,她沒有盡過做女兒的責任,現在,他已經死了,她還站在這兒幹什麼?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