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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車窗上想要把腦袋伸出去看個究竟,但被王媽媽一巴掌拍了回來,等到下車時,哪兒還見得到他的人影?

Chapter 13

外婆家在鄉下,紅磚房,前些天剛飄過一場雪花,有些積雪攀附在磚牆上面死不撒手,彷彿苔蘚一般和磚牆嚴絲密合依偎在一起,形狀好似無意間潑上去的一桶白墨,紅白相間,煞是好看。

她家旁住著一道彎彎的小河流,大自然用石頭堆砌成野趣的橋,有隻不知是落了單還是誤入此處的小雀兒孤單單蹦了過去。

王柏跳下車,先打了個噴嚏,鼻頭凍成了個僵硬的胡蘿蔔。

他和王滿不一樣,他打出生就住在南方以南的城市,從未見過雪花,更是鮮少有穿羽絨服的機會,現在他把最厚的衣服都紮實地捆在了身上,還是覺得冷颼颼的,風吹得細細柔柔地,誰曾想裡面藏了一把把尖利的小刀,毫不費力就割開了衣物,鑽進面板裡胡亂攪上一通,不見血地殘忍著。

他一回頭,就看到王滿依然在後車座慢條斯理忙碌著,臉部是全封起來了,只露出兩隻黑漉漉的大眼睛,脖子上面綁著羊毛圍巾,繞了不知道多少圈,硬是一丁點縫隙都不留,至於身上麼,裡面是家裡的衣服,外面套上的是她從爺爺家順出來的奶奶的大花棉襖,連腳上都套著大皮靴。

“快下來!”王柏長臂一撈,把王滿提溜了出來,“人師傅要走了,等著做生意呢。”

麵包車司機樂呵呵一笑:“不著急。”

王爸爸王媽媽多年不歸家,倒還能適應,搓了搓手就往前走了。

王爺爺幸災樂禍:“柏小子,讓你多穿點你不穿,嫌老頭子衣服不好看,現在凍著了吧?”

王柏聳了聳鼻子——他倒是想擤鼻涕來著,但是那好像也被凍住了,還在鼻腔裡面結了冰,有點癢癢的,又有點兒疼。可他已經是個知道愛美愛面子的大男生了,聽到王爺爺的話只是扭過頭,順手扯掉王滿的帽子來掩飾尷尬。

今年年初有女生遞過情書給他,折成小小的愛心模樣,他雖對那女生沒多大印象,可還是手足無措地躺在床上,直到確認父母巡房任務結束,才像是完成什麼隆重的儀式一般悄悄地在被子裡面開啟手電,忐忑又刺激地看完了整封信。信裡沒寫什麼特別的內容,女生細膩且稚嫩的文筆陳述著小小的心事,提筆和落款還很隨小言熱流寫下“親愛的阿柏”“愛你的路人甲”。

他被這種陌生的親暱燙到,腦子裡充斥著信紙甜膩的水果香味,下意識想把信藏起來,可似乎哪裡都不大合適,於是把信原封不動退還給了那個女生,只在信封背後寫下“謝謝你”三個字。他至今想起仍有些複雜的彆扭,總覺得還掉信的同時也被拿走了和強塞了一些什麼東西,讓他無端端增添了一些少年的憂愁。

他對著唱著歌歡快地流淌著的小河流嘆了口氣,口鼻間噴出一股股熱騰騰的白煙。

王滿捂著腦袋白了他一眼,心想,“中二少年的憂愁,真真酸死個人了!”

“你怎麼不冷呀?”王柏一隻手拎著剝削來的帽子,另一隻手撥弄王滿的頭髮,“這麼冷的天!”

王滿含糊地從圍巾中吐出字眼:“因為我穿秋衣秋褲了!”

“難道除了秋衣秋褲就沒有別的禦寒辦法了嗎?”二八少年的自由靈魂不願意被世俗的秋衣秋褲給上枷鎖囚禁住,他有點發愁,聽說這還沒到最冷的時候,過些日子怎麼辦呀。

王滿瞪他:“那你去穿羽絨服啊!”

王柏:“我沒有啊!”

王滿:“那你去買啊!”

王柏:“我沒錢啊!”

見兩人快成鬥雞一般鬧起來了,走在前面的王爸爸王媽媽終於忍無可忍:“祖宗欸!過會兒帶你們去買!就這幾步路能消停會兒嗎?”